次日一早,梁曼被敲门声叫醒了。她在椅子上张牙舞爪地伸了个懒腰,抬眼却见榻上的床帷被掀开。刘煜城目光幽深地盯着自己,也不知醒了多久。 对方从嗓子眼里“嗯”了声,含糊道:“好多了。” 梁曼嘿嘿一笑,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没事没事,我就是睡过头了而已。” 想到自己还没有誊抄完地图,梁曼连连摇头拒绝:“哎呀不用不用,我没事!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好了。要是实在担心我,你不如再去给我整点好吃的嘿嘿!” 刘煜城已经趁这个机会洗漱完毕,正在整理床褥。看到梁曼拿着饭菜和药进来也没有出声。 她过去一看,才发现这人竟然贴心的为她换好清水还在旁迭了块布巾。梁曼有些受宠若惊,心里纳闷刘煜城怎么突然就变了性。不过她这个人本来就大大咧咧的,疑惑了一瞬就将其抛去脑后,对于对方态度的转变根本不往心里去。 这人不仅突然这么体贴,还变得不洁癖了? 待两人用过饭,梁曼端来药递过去。刘煜城喝了一口,抬头望她。 刘煜城不理她,接过糖直接塞进嘴里。 可过了一段时间,梁曼却察觉哪里不对。回头猛地一看,刘煜城正侧躺在床上,支着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她。见自己被发现了,刘煜城赶忙又背过身子躺好。 换了个位置再次拿起书,过了会梁曼还是放下了。因为余光里,刘煜城还在那里直勾勾地盯她。 刘煜城却把脸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地装死。梁曼等了等,忍不住把他脸掰过来一看,却见他紧闭双眼,冷俊的脸上布满红晕。伸手一探额头,果然滚烫。 梁曼不客气地摁住他:“别动,擦一擦就退烧了!” 有些人生病的时候就会变得虚弱敏感,迫切地想要得到别人关注。也许是因为年少的经历太过惨烈。虽然平时总是一副八风不动稳如泰山的样子,但他一生病就会智商直线降低,莫名暴露本性。所以刘煜城身体不适时从来不许任何人近身照顾。 擦完了手,梁曼又解起了他的腰带。这下刘煜城可不干了,一下子涨红了脸挡住腹部磕磕巴巴地说:“不不…不行!我,我现在还没准备好…” 刘煜城松了口气,摸摸鼻子讪讪地说:“这个就不必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待收拾完毕,梁曼嘱咐他继续闭眼休息,然后又坐在桌前装模作样地打开书。因为昨晚熬了一夜誊抄,望着手里密密麻麻的小字,她打了个哈欠,头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盹。 刘煜城坐起身:“你要是困了就回屋去好好休息,我已经没事了。” 最后干脆直接趴在桌上呼呼睡了起来。 梁曼惊恐无比,手忙脚乱地摸摸胸口。直到发现地图还在才松了口气。她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我怎么跑你床上来了?是不是打呼噜太吵了你受不了…?说是帮清竹来做事,却让一个病号站着我躺着——现在感觉怎么样,你还难受吗?” 梁曼不理他,直接过去将手往他额头上一放。刘煜城下意识想躲开,却又屏住气没有动。他垂下眼盯她。 想了想,梁曼踮起脚,自然而然地扶住他的脑袋把自己的额头面对面贴上。刘煜城整个人都僵住了,怔怔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过了会他才咽了下口水,慢慢地小声问:“…怎么样?” 刘煜城应了一声,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花了一下午时间,梁曼将地图誊抄完毕。又趁着刘煜城晚间沐浴时,将地图放回原位。这下梁曼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虽然曾经的两人发生过各种摩擦,刘府的人还把她拷打的遍体鳞伤,但梁曼还是忍住了没有在这个他最脆弱的时候落井下石。 等对方沐浴完毕回榻上躺好,梁曼便对他说:“今晚上我就先回去了。我看我一直在这儿你干什么也都挺不方便的。再说,你也都退烧了,基本不需要人。”说着还是忍不住爱心泛滥地多了几句嘴,“你也不要再像个小孩似的。好好休息好好吃饭,赶紧好起来。” 梁曼拾整拾整东西,想了想,摸出几件玩意给他:“这是我跟清竹要来的蜜饯,你喝药的时候可以吃;这是一个铃铛,你需要人的时候就摇一摇。门外一直有人在候着,听到动静就会进来。”梁曼顿了顿。她感觉自己有点啰嗦,但还是负责任地认真道,“既然生病了就别在乎别人干不干净的,先等病好了再说。” “明天?”梁曼挠挠头,发现这人正握着蜜饯和摇铃眼巴巴望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很想被人带回家领养的小流浪狗,“明天早上她们会给你送饭的。…哦!明早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跟清竹说。” 梁曼应了一声,打包好东西便准备走。开门时她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刘煜城背对她躺下一动不动。看起来好像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