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前,市立医院。 穿着黑se西装的男人站在窗边,望着窗户上慢慢出现密集的雨珠,一面有些入迷地哼起不成调的歌,那是从昨天晚上离开音乐厅之後,就不断盘绕在他脑间的旋律。 要是这样的环境我铁定会失眠——男人看着窗外一闪一灭的天空暗忖,不过身後病榻上的另一人依旧双眼紧闭,苍白的脸庞没有一点动静,丝毫不为扰人的雷声所动。 「你可以问本人啊。」不知何时,柳昊靠在病房门口,望着房内格格不入的黑se访客。 「我敲过了,是你自己没应门。」顺手将门带上,柳昊瞥了对方一眼,一面走到病床边「那就是你说的神?」 柳昊望着白se的病床上镶着一个纤瘦的男人,男人身上唯一的颜se是一头乌黑的长发,就连jg致的脸庞都如同床单一样苍白。 但除此之外,他实在看不出那人被称为神的其他理由。不过柳昊没有提出质疑,因为他至少能明白能让那位蓝先生如此崇敬,绝非等闲之辈。 「真难得你有闲情逸致出来探病。」柳昊语带讽刺地说「蓝先生不都是躲在後面从不亲自出马吗?」 「你又知道我今天会来这里?」柳昊挑眉,接下纸袋翻看了一下。 「你只是想要说这句话吧。」柳昊懒得继续跟对方扯废话,从纸袋里ch0u出一本小册子端详「你连存摺都帮他弄了?」 柳昊倒是没说什麽,耸耸肩,将纸袋口折了两折封好「河家没有任何动作吗?」 「那你还乖乖帮他们找?」 「我自己有自己的办法。」柳昊瞥了对方一眼,「我还没蠢到会把控制权乖乖交给别人。」 柳昊瞥了蓝先生一眼,用嘴形问道「河家的?」 白se塑胶房门此时像是剧场的帷幕,缓缓开启的瞬间,令人心痒难耐。柳昊看见一个拉着推车的护士慢慢出现在眼前,推车上全是成堆的床单毛巾;不等柳昊开口,霎那间,眼前的护士自白毛巾堆中ch0u出一把又黑又亮的东西,直指柳昊眉心。 对方尚未反应过来,只是瞪大双眼,柳昊便顺势横腿一扫,奋力踢击对方的小腿肚;假护士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後摔,手中的黑se凶器亦顺势飞了出去。 踩着护士的柳昊抬起头,纯白走廊的两端瞬间冒出许多涌动的黑影,像是要把属於医院的白se给吞噬似地,不断向自己聚拢;定睛一看,那是许多穿着黑se西装的人,正面无表情地朝着自己走来。眼看对方来势汹汹,柳昊一把拾起飞到一边的,迅速退回房里,拉上拉门。 「b想像中还多,河家的消息也未免太快了。」床头刺耳警铃响彻整个病房,却无法掩盖外头来势汹汹的脚步声,好似一大群公牛正从门前跑过。柳昊将枪扔给蓝先生,另一手把躺在床上的人拉起来架到肩上。 柳昊耸耸肩,拖着那人走到窗边「两个方法,一个从窗户,另外一个就是正面突破那几十个人。」 「从窗户。」柳昊一面说着一面跨过没了玻璃的落地窗框「你负责殿後。」 柳昊瞥了对方一眼,将纸袋衔在嘴边,一手将人挂到肩上,另一手抓住小yan台的铁栏杆,遂小心翼翼地往下翻。 医院枪声四起,窗外寒风刺骨,柳昊可以感觉到密集的雨点打在自己的背上,抓着栏杆的手被冻得没了知觉。他一手抓着铁杆,往下瞥了一眼,黯淡的光线下他的双脚好像悬在一个暗不见底的深渊。 离自己几十公尺的地面开始传来了刺耳的警铃,即便被风雨模糊柳昊仍旧能够认出那阵熟悉又不详的声音,眼角余光瞥见红蓝相间的闪光开始在地面聚集。 柳昊望着yan台那人掏出黑se的枪管指着自己,就在对方连络同伴的瞬间,他整个身t使劲摇摆,抓着栏杆的手一松,顺着惯x,带着肩上那人往楼下小yan台飞了进去;只是力道b他想像中还要大,让他整个人像颗pa0弹一样砸进小yan台的落地窗内。 迅速拉起依旧双眼紧闭的长发男人,柳昊像是拉着一个超重的玩偶快步往外走。甫踏出病房,走廊的彼端的逃生梯却早已涌出黑se人影,柳昊见状只能转身往反方向狂奔。 「警察!通通不准动!」 现在无论如何狂按转台键,如此耸动的标题总是不断出现在画面上,而这些新闻内容无非都是在说同一件事情——三个小时前的医院枪击案,好似正提醒着某一群人的办事不力。 恼人的新闻播报消失了,取而代之却是身後办公室内的骂声连连,内容几乎都是怎麽就让大半的人跑了?开枪的人呢?抓些没用的小混混做什麽?还有一个抓到的竟然也溜掉了?国家养你们是g什麽吃的——就算办公室的门是关着,魏余生却还是有一种里头的人是冲着自己骂的感觉。 「余生,你伤口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不知道什麽时候,站在魏余生旁边的同僚望着自己手臂上的纱布「新闻报成那样真的好恐怖喔,还好我那个时候在巡逻所以没跟去,不然自己怎麽si的都不知道。」 有些怕怕地瞥了眼不断传来骂声的办公室一眼,小刘用力拍掉对方的手,压低声音问道「现在被骂的是大哥?」 小刘白了同僚一眼,匆匆地走开「我先去忙了,伤口记得去看医生。」 「那个,不好意思,我是柳昊的亲属。」柳临在看到警察的瞬间,惯x地拉出了一个完美的微笑,即使一颗心已经悬在嗓子上「我刚刚接到通知,说在找我哥是怎麽——」 「呃,好,谢谢。」柳临望着眼前的怪警察,踌躇了一会儿便跟上那抹蓝se的背影。 不消几分钟,柳临被带到一个位在警局深处,类似休息室的空间。简单的空间里只有沙发茶几和饮水机,si白的日光灯管让人眼睛有点发酸;魏余生让柳临坐在沙发上,自己则从茶几上拿了两个空杯子走到饮水机旁边。 「喝水就好了。」柳临望着对方手臂上的纱布,心里闪过些许揣测。再看着对方的年轻脸庞,以及那抹从来没有消失的微笑,让柳临一点也不觉得对方是警察,而是大学里专门ga0活动的那种活泼大学生。 「欸?嗯,大学三年级。」柳临猛然回神,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搭话。 「他是我哥……」柳临的笑容转为尴尬。那时柳临一听自己的哥哥卷入枪击案还ga0失踪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担心,先是有些惊讶,接着只觉得满肚子怒气被点燃,亦很不爽自己大半夜还要来警察局帮某个浑蛋擦pgu。 「喔,那个叫柳昊的小弟弟是你哥啊?他真的超厉害的!」将一杯温水放在柳临面前,魏余生便迳自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竟然能在被警察和黑道包围的状况下扛着一个成年人落跑,我真的很想问你哥是特务还是什麽,是我都没那个胆量这麽g欸!」 魏余生耸耸肩,语带佩服地娓娓道来「趁着我们忙着把外面那些人捆一捆塞进警车的时候,小弟弟就不见了。你哥啊,他就是从我队长手里溜掉的,所以我家队长到现在还在里面挨骂呢!」 「话说怎麽就你一个来,父母呢?」虽然柳昊已经成年,但在魏余生的认知中家属的基本款应该是父母才对,会道歉的是父母,会大闹警局的也是父母,至少他很少看过只有旁系亲属到场的。 「呦,陈大哥!」对面的魏余生旋即站了起来,对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打了声招呼。 警察却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凝视着柳临,接着顿了顿,才用低沉的声音问「你是柳临?」突然这麽问,柳临怔怔地回应,望着对方的脸,却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抱歉,这我还真的不太知道。」柳临冷笑了一声,暗忖要是知道自己杂志。 「g、g嘛?」柳临顿了顿,望向对面的柳昊,接着忽然意识到了什麽,语气一转道「谁是你妹妹,就跟你说过不要这样叫我。」 「咳,不然我去学校附近买早餐好了。」柳临叹了一口气,遂按着桌子站起来,一把背起书包「你们慢慢吃,我先出门了。」 「我刚刚说了我要去上课欸,你无聊不会自己想办法喔?」 「呃,大哥你听不懂我刚刚说的吗,就是不能带你去上课啊?我是要去上课,根本不可能带着你去好吗?」 「那你不会自己陪他喔,你不是很闲吗?」柳临瞪着挡在眼前的柳昊。 那样叫做刚受过重伤的样子?柳临翻了个白眼,冷冷地瞥向一旁的长发男;後者仍旧摆着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柳临冷哼一声「哼,你以为本王想跟着你吗?勉为其难地跟着你就该感恩戴德,哪来那麽多废话。」 「嗯。」长发男耸耸肩,倒是没什麽异议。 之後,意料之内的,也是柳临最不希望的状况发生了。 「唉,你还是等一下啦,今天我特地做可以让你带走的,再一下就好!」柳昊的声音悠悠地从厨房传来;柳临则默默往厨房的方向瞥了一眼,遂还是乖乖找了个沙发坐下。 「你不说本王不需要睡觉之类的话了吗?」 「早餐好罗!」柳临从那片黑se的小萤幕转过头,旋即看见柳昊拎着一只不织布小提袋,塞到自己面前「萝卜糕,要趁热吃不然会不好吃,你和h延的都在里面了。」 「赶快走吧。」h延冷冷地催了一声,掠过柳临往门口的方向走。 红灯转绿,两边的街景开始慢慢转动。柳临循着昨天薛有娢发给自己的地址,沿路左弯右拐之後,便在一幢灰白se的大公寓前停下;那与其说是公寓不如说是社区,事实上近十年来这类的重划造镇亦开始密集起来,只是对柳临来说那就像是一片背景,只有远远看过或是晃过而已。 「抱歉,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不太知道要怎麽进去。」柳临尴尬地停好车,凑到薛有娢面前,见对方的视线落在身後另一人身上,柳临遂补充道「啊,我今天也带我亲戚过来了,方便吗?」 薛有娢并非健谈之人,一路上都是柳临发挥平时生意人的本领,和前面那人断断续续拉家常,并从中得知薛有娢的父亲当了中盘商之後就买下这里的公寓,因为母亲早逝的关系父亲很努力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云云,是一段非常普通且随处可见的话家常。 如同镜面盒子那样的电梯缓缓拉开映着三人身影的帷幕,电梯外是一个白se的小空间,空间中有两道门,薛有娢走到其中一道门前掏出钥匙「对了,我爸他刚刚出去买东西,如果有问题要问他的话可能要等一下。」 「你g嘛啦?」柳临惊魂未定地猛然回头,瞪着身後面无表情的h延,低声骂道「有事出声好不好,我差点被你害si欸?」 「g嘛突然讲这个——」柳临顿了顿,几乎将声音压到剩下气音,低声道「欸,你是不是又感觉到什麽了?」 「呃,你是指……?如、如果你问的是我家的神坛,就在那里而已。」突如其来的锐利质问让薛有娢有些不知所措,遂退开身子,将门缝拉开;逐渐转开的大门之後,柳临看见正对大门的那面白se墙上,接近天花板的地方有着一个小小的坛子,就是用一块黑se木板架起来的,那样的小神坛柳临在很多店家亦见过不少。的模样无异,三只小杯子、cha着几根燃尽香支的小金炉子,以及左右两颗红se小灯泡;唯一不太一样的是,原本应该放着小神像的地方被一只像是褐se酒坛子的东西给取代,上面封口的布料则是用一种黯淡的、上se不是很均匀的黑se麻布。 那不是什麽正常的酒坛,那里有什麽……不知道为什麽,柳临有这样的感觉,本能正跟她说那个坛子不是什麽好东西,彷佛她已经看过坛子里装着什麽。 「是我爸迎回来的小土地公吧……我真的不知道,还是需要问我爸看看吗?」 柳临看着薛有娢脸se越发难看,气氛开始凝结,连忙出声阻止「呃,你也别这样讲吧?人家说不知道ga0不好真的就是不知道啊。」 柳临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麽的时候,却忽然听见身後的电梯叮地响了一声;回过头,却见那两片映着自己奇怪表情的镜面帷幕再度敞开,里头的人拎着大包小包踏了出来,抬起头便看见自家门口多了三双眼睛全望着自己。 「不是、呃,对,没错。」柳临煞有其事地清了一下喉咙,好似想将刚才的尴尬气氛给掩了过去「咳,你好,我叫柳临,有点事情想请教您才会拜托有娢带我过来的;还有,旁边这位是我的亲戚。」 柳临瞥了身旁的人一眼,h延却只是冷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麽就跟着踏进屋里;掠过门边的薛有娢那时,柳临抬头向着对方笑了一下,双方的尴尬气氛却没有因此得到缓解,让柳临心里多了点疙瘩。 这段时间,或许是因为方才的冲突,薛有娢始终缩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忙些什麽,让柳临隐隐有些歉意。 「财神?或许是吧。」薛先生笑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抬头望着那小小的神坛,像是在看着一个无b崇高的伟大神像「祂毫无疑问地保佑了我们家、为我们家带来了财富,所以对我来说那就是我的财神吧……你也知道做生意嘛,财神怎麽拜都不够多啊!」 「啊,那没什麽,都是运气。要不是刚好上面的人提拔我,我也做不到中盘去。老实说以前的我其实不怎麽相信神佛的,总觉得那种东西太过虚无;不过这些都是运啊,还好我迎了这孩子回来,今天有这样的成就都是祂的保佑。」 「是啊,你应该没听过吧,那是一种童神,是从外国传进来的冷门宗教。你也看到我们拜的不是神像了吧?那坛子就是一种象徵,听说啊最一开始祭祀童神的小庙,就是供俸着放有童神头部的陶罐子。」顿了顿,薛先生笑了几声「啊,不过这也只是传说而已,毕竟这个宗教三四十年前就传进台湾了,所以真正的起源也不是很清楚。」 「你——」柳临在一边想要出声,却发现h延的双眼满是敌意望向门前的小神坛,虽然眼前这人总是摆着一张难看脸se,但那种充满愠怒与敌视的表情是柳临前所未见的。 「本王没说话还真的被当成白痴了呢。」h延整个语气都变了,眯起黑se的双眼打量着不知所措的薛先生「不是在跟你这人类说话。区区小鬼还妄想能在本王面前蒙混过去吗,从那人类的身t里滚出来!」 忽地,窗外像是有落雷划过,整个客厅瞬间闪了一下,那一阵一阵的闪烁是无声的,却鼓噪着柳临的脑门,让她不觉捂起跳动的额际,她甚至觉得连地板都好像在晃动似地。再次抬起头,柳临却看见窗外一片漆黑,并非夜晚尚有一片城市夜景的那种不完全的黑,而是纯粹地、令人无法离开视线的黑se,恍若窗上那两片玻璃本身就是黑se的。 而那些细瘦人形的顶端是个如同木乃伊一样的小小头颅,眼窝是两个无底的深渊,那对深渊透过倒影直视着柳临,让她有种自己要落入深渊的错觉。 框啷!一阵刺耳的脆响,柳临下意识地用双手护着头,手臂隙缝之间,她看见那片落地窗不知为何碎在空中,漫天的玻璃渣全往自己身上砸;那瞬间柳临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四处被划出几道热re1a辣的疼痛。 「同样的话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一片模糊间,柳临甚至感觉到脚下的地板都在晃动,耳边的那声威胁却仍旧清晰「滚出这个空间!」 忽地,柳临感觉到有什麽东西轻轻推了自己的额头一下,接着那种恶心的晕眩、莫名的尖叫与嘶吼瞬间烟消云散,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似地。 柳临目瞪口呆地环顾四周,视线最後落到躺倒在地的薛先生,苍白的侧脸上有几道怵目惊心的鲜红。h延则站在薛先生旁边,眼中的冷意尚未退却,他眯起黑se的眼,然後抬起脚,那张双眼紧闭的苍白脸庞旋即蒙上了层y影。 「当然是灭了这个人,要是这个依附用的身t还在,刚刚那东西还会再回来。」h延语气平淡,黑se的双眼锐利而毫无波动,好像在说什麽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呢?」 「那是最快的方法,本王为什麽要浪费时间绕弯路?」h延眯起黑se的双眼瞪着柳临「这个男人跟你非亲非故,是si是活也跟你没关系吧?」 「那又怎样,反正你们人类不是到处都是吗?少了他一个有关系吗?」 「难道你不记得刚刚这个人都做了些什麽吗?」h延瞥了脚边的人一眼「既然构成了威胁,本王就没有放过这个人的道理。」 那双眼不是人类的眼睛,不知道为什麽,柳临的脑中飘过这样荒谬又恐怖的想法。 「你该不会还要帮他吧?」 和电话另一边的人报完地址之後,两人便沉默地踏出公寓;离开前柳临微微地往厨房的方向瞥了一眼,却看见薛有娢蹲坐在厨房一隅啜泣,这一回她亦没有回头,仅是将大门关上,彷佛这麽做就能将方才的一切全锁在那间公寓里。 「刚刚……」柳临靠在ai车旁,脑中闪过方才的种种,千头万绪全噎在喉头,只能尴尬地顿了一下,遂话锋一转问「呃,你一开始就知道那是什麽东西吗?」 「我不是在问薛先生,我要问的是那东西……好吧,这次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就这样直接过来的。」柳临叹了一口气「可是我想不懂,薛有娢让我特地到她家是要做什麽,就只是要让我看那个、呃,东西?」 「对,抱歉,我只是个愚蠢的人类,还真想不出别的理由。而且就算薛有娢真的要害我,g嘛特意把我带到她家?不是很麻烦吗?」 「呃,那酒坛看起来确实不太对劲啦,而且薛先生还提到了什麽童神。你知道那是什麽吗?」 柳临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映在柏油路上的剪影,直到现在她都还觉得有些不现实,那恐怖的怪物身形还深深烙印在她眼中「老实说没亲眼看到还真的无法相信,那种、那是怪物吗,还是鬼?原来这世界上还真的有鬼,明明都亲眼看到了我还是没办法相信,那东西……到底是发生什麽事才会变成那样的?」 「所以那东西消失了吗?」 「我说过了你不能……」顿了顿,柳临下意识地看着街边一隅,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在远方晃着,那张脸和上次见面时一样削瘦;对方亦好像注意到柳临的注视,抬起头,视线正好和柳临撞个正着。 「陈大哥、大哥?」 「……这种时候你最好是有要紧事才会来找我。」险些在公文前打盹的陈大哥抹了把脸,「怎麽了?」 「打瞌睡也算进去的话,如果你没过来我刚刚就要睡着的。」陈大哥看着魏余生迳自走了进来「你呢,现在感觉怎麽样?有什麽奇怪的吗?」 「没事就好。」陈大哥瞥了一眼那张没正经过的脸,遂继续埋首於手边的文件「要是没什麽事就回你的位子上吧。」 陈大哥瞥了一眼魏余生,遂接下档案夹, 「这也是没办法的,总不能在报告上写是阿飘作祟。啊,对了,家属的部分呢,对这个si因没有任何怀疑吗?」 「据说状况是b较平稳了,不过短期内还是不适合做讯问。」魏余生不以为然地抓抓脖子「真不知道吓成那样子是真的还假的,不过如果是我被抓也会想装疯卖傻一下啦,这样至少能弄个强制送医什麽的……」 「知道啦,别那麽严肃。大杜今天已经带人去搜索杨景焜的住家,希望那边会有一点结果,要是可以的话我还真想跟过去,可惜我人丑被大杜拒绝—–」 「他们啊,几乎都说杨景焜这个人很勤劳什麽的,为了家里努力加班,但好像也不知道为什麽有一阵子忽然都不加班了,一到下班时间就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很多人都说那段时间的杨景焜脾气变得很怪,情绪大起大落的一点小事就会生气……啊,对了,有人说杨景焜会离职是因为他好像从兼差赚了一大笔钱,所以才离职的。」 「我觉得我们还是努力抓到下一个活的加害人b较快——」 魏余生刚探出头,就和迎面跑来的某个人撞个正着,两人摀着鼻子往後各跌一步,疼的魏余生龇牙裂嘴地捏着鼻尖,抬头看向来者「啧啧,我的天啊……小刘,要是我的鼻子被你撞断你要替我整个鹰g鼻吗?」 「没有啦,我只是奉陈大哥的命看看外面发生了什麽事,刚刚外面不是突然很吵吗?」 「喔,真的假的,这麽有趣的事情怎麽不早讲?」魏余生挑眉,满脸期待地绕过小刘往sao动的来源走。 无视身後同僚的警告,魏余生刚走到局内前门,便看见一大群同僚围在门口,而sao动的中心,一个短发nv孩正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朝着四周的人哭喊。 「小姐请你赶快起来,冷静一点——」 魏余生摀着一只耳多抓住其中一位同僚「唉,怎麽了,g麻这麽多人挤在这里,都很闲是吗?」 「那就把她抓起来就好了啊。」 「唉,反正现在局里只有陈大哥,那些古板老人没看到就没差啦!」魏余生斜了同僚一眼「如果真的有什麽问题就随便用妨碍公务之类的理由就好……你有手铐吗?」 魏余生一把抓过手铐,拨开重重人群走到歇斯底里的nv孩眼前;那nv孩满脸泪痕地抬起头,茫然地望着魏余生,一头乱发和充血sh润的双眼让她整个看上去十分憔悴。 一番折腾之後,魏余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压着安静下来的nv孩遁入讯问间,那段期间整个警局充斥着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沉默地用视线跟着魏余生走,像是某种诡异的游行仪式,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後。 「你叫什麽名字?」 「好的,薛小姐,你刚刚说你是加害人之一对吧,可以告诉我你的犯案时间跟弃屍地点吗?」 「六个月前?嗯,那弃屍地点呢?」 「好吧,那孩子的头部呢?丢在哪了?」 魏余生环起手,眯起眼看着对面低着头的薛有娢,踌躇了一下,「知道了,那麽屍t的双脚呢?放在哪里?」 「那切下来的手臂呢,也不记得了?」 「好,我知道了。」魏余生靠在椅背上,端详着对面的薛有娢再次将脸压到看不见表情的高度「薛小姐,我就直说了,你为什麽要说谎?」 「字面上的意思,凶手根本不是你;说到底我几乎没怎麽看过哭着求警察把自已抓起来的杀人犯……也是有啦,但毕竟是少数。」魏余生耸耸肩,叹了一口气「我是不知道你装做凶手是想g嘛啦,但你这样带给我们不少麻烦喔,尤其又在这种时候;啊,不过你放心吧,还是会如你所愿进监狱啦,只是理由可能会变成妨碍公务之类的。」 「呃,先冷静一点。」魏余生看着对方几乎作势要把桌子掀了,连忙抬手安抚「我也希望你是凶手啊,这样我们还b较轻松一点。不过啊,薛小姐,我们警察不是傻瓜,是不是真的凶手多的是方法可以分辨,所以你再怎麽闹也不会变成凶手,放弃吧。」 「而且我刚刚是骗你的。」见对方面红耳赤地瞪着自己,魏余生仍旧面带微笑地看着薛有娢「我问了你双脚和双手的位置吧?那是骗你的,因为屍t除了没了头部以外都是完好的,当然手脚也都还在;就算再怎麽健忘,自己杀过的人有 薛有娢脸上的愤怒慢慢退去,留下满脸的失神与绝望,她愣愣地低下头,却再也没有说出半句话。 「就不能……把我当作是凶手吗?」离开前,魏余生听见身後传来一句非常微弱的呢喃,或许是因为小房间本身很安静的缘故,那句话听在他耳里却异常清晰。 「不是!没、没有!这跟我爸没有关系,是我自己——」 薛有娢张着嘴站在原地,脸se唰地一下子毫无血se,双眼瞪着门口的魏余生,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冷白的灯光像是聚光灯似地打在她身上。 「不准、动我爸!」逆光之下,薛有娢的脸上蒙了一层影子,镶在发紫脸上的眼珠却好像在发光似地;魏余生试图用手推开对方的身子,无奈薛有娢的力气却异常地大,大到好像压在自己身上的并非只是一个瘦弱的nv孩,而是有好几个人压着自己的身t。 意识开始迷离,薛有娢背後的灯从一个变成两个交叠的光圈;逐渐模糊的视线中,魏余生从薛有娢身後看到一张模糊的黑se小脸,那张脸却有着无b清晰地、空洞的眼窝,如同一对深渊正宁视着自己。 这句话几乎是呢喃地被挤出来,薛有娢一听却好像忽然回神似地,脸上瞬间转回一开始的惊愕与茫然,双手像是忽然失去了力气似地松了开来;魏余生则彷佛重获新生地深x1一口气,接着是一阵剧咳。 「咳、咳咳!」魏余生对着一旁的薛有娢摆摆手,还来不及说什麽,房间的铁门就被另一人打开。 「咳,没有,我还好……」清了清喉咙,魏余生望着蹙着眉头的小刘,转移话题似地问「陈大哥他要g什麽?」 「千玉美墅」,柳昊看着镶嵌在白大理石柱上几个金se字t,对了一下蓝先生发过来的讯息,才安心地继续催着油门遁入那犹如模型一般,千遍一律毫无差异的别墅群。 临时借来的西装尺寸不是很合,让柳昊很不舒服;事实上即便在蓝先生旁边工作多年,柳昊还是无法习惯这种差事,再加上自己也不是演戏的料,因此他真的很怀疑蓝先生究竟是哪来的自信……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si马当活马医,祈祷自己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能0到点什麽线索。 不在家吗?柳昊不si心地再压了一回电铃。根据蓝先生说他透过这附近的监视器,看到这位张家的姊姊张丽娟一个小时前才刚回到家,应该不会又出门了才对。叹了一口气,柳昊回到摩托车旁,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才没有,那个张丽娟好像不在家。」柳昊抬头望着别墅,却发现不知何时洒在四周的yan光慢慢黯淡下来「你帮我用监视器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出门了,我在这里没办法确认。」 「我不想多跑一趟,而且你都有时间喝酒就代表你很闲吧?帮我看一下。」柳昊靠在车边微微蹙眉,接着听到电话另一边传来一阵悉窣的摩擦声,还有一些人说话的声音,半晌蓝先生才再度开口。 「啥?」 之後很快地,刺耳的警笛一下子为这片别墅群带来一阵sao动,那一排排像是玩具模型的房子内窜出了许多围观人影,保全在警察和群众的围观下打开那幢别墅的门扉。柳昊则站在一边,像是个旁观着一样,看着几名警察遁入别墅,接着就听说在二楼卧房发现了张丽娟的屍t。 柳昊望着那名年纪较大的警察匆匆上楼。接着过了一阵子,他就听见别墅外面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以及一张熟悉的脸庞踏入玄关,那张脸亦在和柳昊对视的瞬间立刻露出一种近乎欣喜的微笑。 「抱歉,我对你没什麽印象。」柳昊拉起笑,语气却完全没有任何笑意「我想应该是你记错了;还有我交朋友是属於慢熟的类型,非常讨厌自来熟的人。」 魏余生穿过几个蹲在宽大客厅一隅的同仁,遂踩着白大理石阶梯往二楼走,甫踏上二楼,另一层宽大的接待空间顿时映入眼帘,白se为主的装潢在黯淡无光的y郁光线下让整个空间看上去有些冰冷。v人遗t;那nv人瞪着双眼,抹着口红的嘴巴微张,脖子之下却怵目惊心地一整片血红,那片红直接延伸到身下的床上,在米h绸缎的被单上开了一朵巨大的血花。 「呦,检察官,你看起来很憔悴啊,昨天没睡?」 「唉,刚刚在和别的世界的小夥伴玩摔跤,小伤而已没什麽。」魏余生挥挥手,视线一转便落在眼前的nv人遗t上「呦,这一次是个大人啊,凶手忽然换口味了吗?而且屍t看起来很新鲜,几乎是刚si的吧?」 「留下的纪录刚好就只有跟杀童案有关的,其他组织相关的都没有?听起来是凶手故意留给我们的吧。」 魏余生望着那抹宽厚的背影退出卧室,遂转到旁边的房门前,一手将门推开;门後的布局和方才的卧房无异,只是化妆台上成堆的保养品、贴在衣柜上的便条纸b起刚才的乾净卧室要来得紊乱许多,却也让魏余生感觉这才是屋主真正的卧室。 「我们在李庆贤和杨景焜的家中都有发现这个。」大杜掏出手机,叫了几张相片出来後遂将手机递给魏余生「你知道这是拜什麽神吗?」 「薛小姐?」 「所以他们突然开始杀小孩的原因真的是为了那个宗教?」 「但有点奇怪……照你这麽说受害孩童应该会更多才对,毕竟听上去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而且如果是一种宗教崇拜的仪式的话,也应该不会只有最近才发生。」 「那位薛小姐有提到组织的头是什麽样的人吗?」 「完全切得一乾二净,典型的组织手法。」 大杜斜了一眼魏余生,「记忆卡都被拔除了,有几支手机还是在马桶里捞出来的,所以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你说的那位薛小姐的父亲呢,有找到人吗?」 「那看起来还是只能等杨景焜松口了。」 「我不认识张丽娟。」柳昊望着眼前眼睛有些充血的警察,平淡地说「但我和张小姐预约今天看房子,你们警察应该都知道张小姐原本就是房仲。因为一直联络不上所以才直接找过来。」 「没有,我来的时候什麽都没看到。」 「抱歉,我什麽都没有看到,只是因为完全联络不到她才会报警,对於张小姐的事情我也很惊讶。」柳临直直地望着那双疲惫却仍旧坚定的双眼,语气没有一丝情绪,亦没有半点动摇「我等等还有工作,如果讯问结束可以先离开吗?」 柳昊踏出别墅的时候,抬头起却看见天空被灌了铅的云层填满。刚跨上摩托车,贴着大腿的手机便震了几下,像是在催促似地,令柳昊烦躁地叹了一口气,遂再次将车熄火,掏出手机贴到脸庞。 「那正好,劝你最好也把你旁边那一票条子带上,我想你会很需要他们。」另一边的蓝先生悠悠地说着,语气却没了先前的酣醉,而是十分清晰。 「别急,我会慢慢跟你说;不过你最好边听边走,然後动作快一点,我想你可ai的妹妹应该等不了太久。」 玻璃窗外的街道被正午烈日晒得发白,三三两两的白领打着伞巡梭於街边,某些西装笔挺的男x则在咖啡厅外端详一阵後,索x推开玻璃门步入店内,挂在门旁的玻璃风铃啷当响起不绝於耳。 「呃,算是吧。」柳临斜了一眼旁边的h延,後者则默默地瞪着菜单上彷佛在发光的食物照片,没什麽表情「张先生您怎麽会来这里?」 「这样啊 张万堂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旋即低头拉起手边的菜单,一面用毫无起伏的声音道「抱歉,那是骗你的。」 「我真正要找的是你父亲,做恶梦什麽的只是藉口而已。」张万堂一面说一面浏览着菜单,语气中仍旧没有任何情绪「不过听说令尊过世了对吧?我很遗憾。」 「可以问一下您找我父亲是有什麽要事吗?」 柳临望着那双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能任由沉重的气氛慢慢淀在所有人的心里,连咖啡厅内的喧嚣都离他们慢慢远去。 柳临顿了顿,抬起头,却发现张万堂正望着窗外那片熙攘的街道;她张了张嘴正想提问,张万堂却兀自说下去,好像那些话是说给他自己听。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h延猛然站了起来,动作之大让整张桌子都震了一下,吓得柳临缩了一下脖子;还未来得及开口,柳临忽然看见张万堂身旁多了一个人,那人戴着口罩墨镜遮掩大半面容,手中抓着一把餐刀抵在张万堂的颈子上。 柳临目瞪口呆地抬起头,那戴着口罩的袭击者却早已埋没於一片混乱之中;她茫然地看着蔓延至脚边的红seyet,上面映着的是咖啡厅特有的hse聚光灯,让那怵目惊心的血泊看上去竟有些闪闪发亮。 柳临被前面的人拖着一路狂奔,眼角余光之际她看见不远的大马路上,几辆黑se厢型车正朝自己疾驰而来。 那司机叼着菸,见後照镜内忽然多出两个气喘吁吁的人,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赶紧将菸捻熄。 「哼,区区人类胆敢暗算本王。」h延杀气腾腾地瞪着窗外快速拉动的街景「本王定会让那些人si无葬身之地。」 「不管想g什麽全灭了就行。」 话还没说完,柳临便感觉到整辆车猛然往前倾,让她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贴到前面的椅背上;柳临按着七荤八素的头,望向前方,却见爬满雨垢的挡风玻璃前,一辆黑se厢型车迅速在眼前放大。 接着一声巨响,柳临只感觉自己整个人转了好几圈,身t各处撞了很多下,五脏六腑全搅成一块,然後她就在一整片的混乱之中,没了意识。 「刚刚我们这边接获报案,说是张丽娟的弟弟张万堂在隔壁社区一间咖啡厅内遭到不明人士袭击,目前还在抢救;而张万堂在遭遇袭击前,我们根据咖啡厅提供的口述和监视画面,他正好和你妹妹待在一起。」抹了一把脸,陈大哥抬起头望着对面那人「你妹妹在张万堂遭受攻击後就和另外一人跑出咖啡厅,就像你说的一样,她似乎正在被什麽人追赶。不过我真正想问的是,你妹妹本来就认识张万堂吗?」 「你妹妹那边已经有人在负责了,透过监视器也掌握到了行踪,找到人只是时间的问题。」陈大哥压低声音,双手交叠凑到柳昊眼前「还有这不是什麽无关紧要的问题。我一次说清楚,柳先生,包括你妹妹柳临的事情可能都和杀童案拖不了关系,如果你能够将你所知到的一切一次说清楚讲明白,或许我们就能直接解决问题的根源,你能理解吗?我不知道你是基於什麽理由才隐瞒一些我们应该要知道的事情,但我能肯定如果你继续沉默下去,我想对你妹妹或是我们都没有任何好处。」 「别忘了你还有另一个身分是杀害张丽娟的嫌疑人。」陈大哥不甘示弱地沉着声音道「虽然目前没有任何证据,但我这边也有的是方法能让你开口,就看你要选择哪一条路。」 陈大哥深x1一口气,沉思半晌之後遂把一旁的录音机关掉「好吧,我答应你。」 「你妹妹和他们认识?」 「所以关於他们的目的,你心里已经有底了吗?」 陈大哥抹了把脸,叹了一口气「好吧,换一个问题。你知道他们有参与什麽样的组织或是集会吗?」 「那麽你当时为什麽会知道张丽娟遇害,你并没有进到屋子里吧?」 「你好像ga0错了一件事。」陈大哥直直地瞪着对方,语气多了一丝严厉「听着,柳昊,我说过我不会追究并不代表我不会过问;我也不在乎你後面有多大的势力或是靠山,今天我之所以答应你只是因为你提供的资讯可能会帮助我破案,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敢违背你背後所谓的势力。」 「好吧,反正也不是什麽不能说的秘密。」柳昊笑了一声,那声笑在整个小房间内十分清晰且刺耳「我在抵达张丽娟家前,就先用监视器确认过她大概一个小时前就回家了,至於我怎麽查看监视器画面这一点我就不明说了。当我到她家门口时却发现没有人应门,同时也发现张丽娟住家四周的监视器被破坏,顺带一提那几支监视器中有两支是针孔,铁卷门和里面大门各有一只,全部都被破坏,这就表示凶手可能非常熟知整个别墅的结构。」 「你也知道张丽娟并不是什麽一般居民。」斜了对方一眼,柳昊g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喔,对了,如果你们去看张丽娟住家那条街口的监视器,会发现疑似是凶手的人有经过那附近;那位凶手先生骑着摩托车把凶器扔进附近一个大排水g0u里,现在如果去捞一下应该找得到。我背後的势力要我告诉你们这些,算是为医院那时的事情一点小小的赔礼。」 「陈大哥?抱歉,刚刚接到报案,说是在乡道上出了一起重大车祸,当事人疑似是我们正在追踪的两名受害者。」小刘顿了顿,偷偷瞥了陈大哥身後那人一眼「那个,余生他刚刚已经带人先过去了。」 灰se的天、总是冰冷的大地,以及开始落在肩上的斗大雨珠,还有躺在地上的自己。这副景象让h延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彷佛听见那从未停歇的战争pa0火在耳边响起。 啊,对了,刚刚被一大群浑蛋人类追着跑,然後——他想起最後的画面是整辆车子被撞得腾空飞起,接着翻了五六圈,最後重重落地。 雨在头上的那块铁皮上敲锣打鼓似地霹霹啪啪响,h延有些烦躁地蹙起眉,一手按着身下的车顶——他猜想那大概是车顶,毕竟眼前就是扭曲的皮椅——试图将整个身t往一旁的窗框挪,右脚却没有应他的要求移动;下意识地往下一撇,才发现自己的右脚像是麻绳一样被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血r0u模糊。 h延唤了那人类几句,却迟迟不见对方回应,暗忖大概是没了意识。再次望向窗外,却见被雨打到花白的地上多了几双脚;h延不悦地啧了一声,瞥了眼右脚,遂仅剩的三肢并用,y是将身t给拖出成了一团废铁的车内。 「哼,你们来的正好,本王正想找人问个清楚。」h延站在翻倒的车前,环顾围在四周的所有人,冷笑一声「你们是谁派来的?要是回答能让本王满意的话,本王可以考虑帮你们留个全屍。」 「不知道,本王从来不记人类的名字。」h延眯起眼,正要往前走一步,忽地四周一阵漫天巨响,像是什麽东西在所有人耳边炸开;h延从那些巨响中听见人们的惊呼尖叫,以及他感觉到腰部背部被重重地打了好多下,让他整个人一个踉跄摔在sh濡的地面上。 「……这麽来一下b较清醒了。」忽地,众人身後那本该成为冰冷屍t的人慢慢地按着地板站了起来,几个人瞥见身後的异状,纷纷停下动作回头望向h延;不断渗出的血ye像是廉价颜料一样染满h延的下半身,血r0u模糊的右脚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 「开啊再开啊!来吧,本王特别允许你再多开几下,来!给你十秒的时间挣扎,再多给本王挣扎一下吧!」h延的笑声b枪响还要刺耳,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车前浑身是血的人裂嘴狂笑,另一人则被抓着头,离地的双脚在空中乱踢。 「好了,有人要回答本王的问题了吗?」h延从那一地的r0u泥中收回手,笑着环顾四周的所有人,那些人毫无例外地全都瞪大双眼面露恐惧,各个双手颤抖,连枪都提不稳了。 砰——!忽地,h延整个头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打得往後仰了一下,接着血花并飞,一下子印堂多了一个血窟窿。 h延就像是苍白的人偶,带着狰狞笑容的血脸慢慢抬起来,或许他正在咯咯狂笑,只是狂暴的豪雨让他的笑失去了声音,变成一种无声的、却烙印在所有人眼里的恐怖微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眼看满脸是血的h延走到自己面前,那人扔下枪踉跄地往後退,最後跌坐在地乱踢着腿。 柳临慢慢转醒的时候,隐约间觉得耳边有些喧嚣,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身t好像离了地正在空中旋转似地,让她快要把胃袋给翻了出来。 「h延……?」柳临望向身旁的座位,却早已没了人影,只留下一地血迹。是先出去了吗?柳临反sx地往外爬,旋即想起方才那朝自己疾驶而来的厢型车,又停下了动作,整个人就这样卡在破碎变形的车窗前。 四周静得可怕,连自己的呼x1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柳临和那司机对看了几秒,突然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心里的某一隅正告诉她这一切都不太对劲,外面怎麽会没有声音了?就算雨停了也应该会有一些马路该有的喧嚣—— 「给我住手!」柳临朝着昏si的司机吼了一声,见那小手微微停了下来,遂又继续掐紧司机的颈子。 那紫se手印顿了顿,接着柳临听见头顶上发出一阵不妙的咿呀sheny1n,好像有什麽东西忽然压在整辆车上;旋即她感觉到压着自己头顶的椅面慢慢矮了下来,整辆车被y生生地往下压。 就在她徘徊於晕眩边缘,柳临望着那些脸的时候,忽地,耳边传来一阵惨叫,就像在薛有娢家里听到的那种叫声一样是非常刺耳且难以言喻的声音;接着,雨声啪撘啪撘地重新打在车上,柳临感觉好像听觉忽然恢复似地,属於雨天的喧嚣、以及此起彼落的惊呼一下子回到耳边。 忽地,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抓住,柳临猛然回神,却发现窗框外伸入一只血迹斑斑的手,差点叫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反应,柳临整个人就被那只手粗暴地拽出车外。 雨混着一gu血腥味扑鼻而来、然後是满地血r0u模糊的人t,柳临已经看不出那些人原本是什麽样子了,只能从服装判断这些可能都是先前追着自己的人;接着是面无表情的h延,纠结的长发挂在头上,苍白的脸庞爬满了红黑的痕迹,即便雨白花花地打在那人身上,却也洗不净那人的一身血w。 柳临张了张嘴想要对那人说什麽,无奈一下子涌上来的千头万绪让她说不出话,她也没有任何力气从那些思绪中拣选出句子,只能用双眼和那藏在白se面具之下的黑se眼神对视半晌,用一种无意义的视线和h延无声对峙。 到场的医护人员和警察望着一地的屍t,几乎是傻了半晌才回神驱离围观群众。之後时间开始流动,医护人员聚集在翻倒的车t前,将柳临以及昏迷不醒的司机送上救护车。 柳临被塞进救护车之後,不到十分钟,另一批警察陆续到场,蓝红se的光成了逐渐暗下的灰白雨景中唯一的颜se。 薛有娢张了张嘴,正想提问,对方却率先开口。 薛有娢微微瞪大双眼,旋即低下头,「对、对不起,你妹妹……」 薛有娢抬起头,对面那人仍旧没什麽表情,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问「你为什麽要接近我妹妹?」 「你爸叫你做什麽你就做吗?」0u噎噎地解释「我爸他是个很好的人,以前在市场摆摊的时候明明没赚多少还是想办法把我养大;他、他也是为了让我出国念书才想要赚大钱,才会想要加入那个宗教——」 「呃,我也不是很清楚……」 薛有娢抬起头,对面的冰冷视线直直地扎向自己,让她不觉肩膀缩了一下「对不起,我只有听我爸说上面的人在找叫一个叫柳齐的风水师,说只要找到他就能无条件退出组织。我、我一开始也真的不想害她,那个时候找上她的时候也犹豫了很久……一开始只是想透过柳临找到那位风水师而已,谁知道他已经过世了。」 「我、我爸他也是被b的——」 薛有娢望着柳昊,她能看出对面那双黑se的眼中,有着各式各样的情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从那些千头万绪中,感受到一丝怒火。 薛有和望着那支映着日光灯的黑se手机,还没来得问些什麽,对面那人一语不发地站起来,遂转身离开令人窒息的白se空间;灰se铁门阖上的声响在一片寂静中像是雷鸣巨响一样,那之中似乎还有一些怒意,吓得薛有娢缩了一下脖子,接着便是无限的寂静。 三天後,张万堂在医护人员抢救之下顺利清醒,转往加护病房,杜检夥同警方顺利完成侦讯;而薛有娢的父亲薛宗泉原本昏迷不醒,但说也奇怪,在魏余生等人根据薛有娢的供词,从薛宗泉家中卧房的床底下发现那只装着孩子头颅的陶罐之後,薛宗泉便奇蹟似地清醒了过来,亦顺利完成了侦讯。 「张万堂已经承认是他杀了自己的亲姊姊张丽娟。」大杜抹了把脸,看着桌前的陈大哥「根据他说的,张丽娟似乎是组织里举足轻重的g部,负责管理北部所有的组织成员;张万堂也表示姊姊其实从很久以前就想过要离开组织,这一次会指示李庆贤等人犯案也是和组织交换的条件之一。但张万堂说他无法看着这麽多小孩受害,所以多次和张丽娟谈过这件事,也因此在上周末下午在谈话过程中似乎有些冲突,那时张万堂就失手杀了张丽娟。」 「嗯。」大杜见对方蹙起眉头,便意识到陈大哥眉宇间的疑惑「事实上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如果真的是失手的话,还能够这麽郑定地销毁张丽娟手上的所有资料吗?我个人b较倾向於他是预谋,不过这也只能当作猜测,毕竟证据不足。」 「说实话关於所谓的组织,我们也只是听一些加害人的口供推出来的,根本没有什麽实质证据可以证明这一连串的案件和那组织有直接关系。不对,所谓的组织说不定指的就是张家姊弟而已,很有可能根本没有任何什麽更加庞大的幕後组织。」 「车祸现场那些人全si光了,根本没办法问,而且你也知道那件事情也被明令不能再追查下去;还有你不知道吗?薛小姐的事情。」大杜看着有些激动的陈大哥,平淡地说「那位薛小姐前天接受了医疗人员的检验,她似乎拥有jg神疾病相关的病史,身上也有不少自残的伤口;嗯,不过从她各方面的情绪表现来看不难推断。你应该知道有jg神疾病的证人提出的资讯,有很大的机率是不会被采用的。」 大杜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望了对方一眼叹口气,遂转身往门口走「总之凶手基本上都抓到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这阵子你也辛苦了,之後放个假好好休息吧。」 「嗯,但我没想到你是怀抱着执行正义的心理坐在这位子上。」 大杜微微撇过头,眼角余光看见陈大哥用一种凛然的眼神望着自己,那时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笑,但他知道自己的语气是有些上扬的「既然如此,陈大哥,作为你的朋友,我只能跟你说声保重。」 「因为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大杜转开门,离开前轻轻说了一句「我希望大哥你能够坚守这份理想直到最後,因为这圈子里真的很需要你这种人。」 「余生,杨景焜家里的罐子找到了……很奇怪欸,上次大杜来的时候都没发现那个罐子,明明就摆在很明显的地方。」小刘走到靠在车旁的同僚旁,顺着对方的视线抬头望了天空一眼「看起来云要散了,明天应该不会下雨了吧?」 「嗯。」小刘垂下眼睑,有些难耐地抿抿唇,咽了口唾沫「那个、余生?」 「你 「嗯,不知道欸,可能是吧?」魏余生抬起头继续望着天空,暮光之下,积在天空上的云块像是烧起来似地染上一层赤红「我以前听我那室友讲过,一般来说养小鬼的话,要挑三岁以下的幼儿作为对象,七八岁的有点太老了……不过听说这是从国外传进来的,或许有一些我们没听过的方法也说不定。怎麽,你也想养一只吗?这东西听我室友说很像神奇宝贝那样喔,需要的时候召唤出来,还可以一次养好多只,前提时你要有那个能耐啦!」 「会怎样?嗯,看家人喜欢火化土葬还是树葬吧……啊,你该不会是想问他们会不会上天堂之类的吧?」魏余生嘲讽地眯起眼,裂着笑看向眼前满脸忧郁的小刘「真的这麽想知道可以试试看观落y啊?还可以顺便看看自己的元辰g0ng之类的,看你这辈子有没有发财命;要是有记得跟我说一下,我会在你中头奖的时候去跟你认亲——」 「唉,别生气啦,我看你愁眉苦脸的想说和你聊聊天会不会好一点。」魏余生一把挡住即将关上的车门,望着车内那张臭脸笑了几声「不过我也只能跟你说,人si後就是尘归尘土归土啊,没有什麽来世也没有天堂和地狱,那些孩子在我眼里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很抱歉,没办法给你什麽美好的答案。」 「小刘,我说过了,这世界上没有鬼。」魏余生低头望着对方拉起一抹笑,「有的只是满满的恶意,一旦恶意消失,那些东西自然就会不见。」 当他踌躇地张口想问些什麽,远方却传来一声唤让魏余生回过头,接着他看着同僚阖上车门,向着自己招手示意,遂转身离去。 然後是扑鼻而来的消毒水味、以及撒在自己脸上的一片橘光;柳临眯起眼遮着有些发酸的眼睛,意识到现在的时间似乎是傍晚。她试图转转颈子,无奈一点动作皆牵动着身t四处的疼痛,让柳临只能超级缓慢地环顾四周,视线最後落到旁边床位的h延身上。 h延抬起头,黑se的眼正好和柳临对上,那眼中不再像当时那样如同一把刀,却让柳临反sx地缩了下「总算是醒了。」 「只昏了一天,中间你有醒来,不记得了吗?」望着床上那人怔怔地摇头,h延微微蹙眉,用一种鄙夷的表情打量着对方「哼,看来本王高估了人类的智能和记忆力,要重新评估一下了。」 「自己伤好这麽慢,g本王p事。」h延整了整手中的报纸,低头继续浏览「还有,今天早上那个叫柳昊的有来过,说要是你醒了就打电话给他。」 房内瞬间陷入一阵寂静,柳临望着天花板发呆了一阵,无奈除了脑门有些发疼之外,jg神奕奕,思绪清醒得不得了;无事可g的等待期间让柳临感觉彷佛度日如年,翻来覆去之後索x拿起一旁h延剩下的报纸随便浏览。 报纸上对於事件的来龙去脉写得很模糊,被害孩童的屍t状况的部分却钜细靡遗,大概看下去也只知道整个案件已经结束,而张万堂似乎存活了下来。柳临放下报纸,望着慢慢暗下来的天空,想起当时咖啡厅发生的种种;她不知道那时追着自己的那些人、他们俩遭遇的车祸和整起案件有什麽关系,她也不敢多想,只能当作是偶然,只是仍旧不明白张万堂这个人究竟想g什麽。 最後,柳临的思绪又回到车祸之後那片屍横遍野的景象;虽然车祸的事情大部分都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出事前自己被一大批人追赶,接着就是一片混乱的片段记忆,她甚至连自己怎麽来医院都不太记得。混沌的记忆之中,很讽刺地,唯一最清晰的就是那片血迹斑斑的景象。 「你这人类是怎麽回事,脑子被撞坏了吗?」 「警察?喔,如果你说的是那些穿制服的烦人家伙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你还跟他们说过话。」 「不知道,本王没有兴趣听你们人类的废话。」h延有些烦躁地敷衍,遂拒绝谈话似地将头埋回报纸上。 「你很烦欸,那个负责开车的人类还活着啦,好像住隔壁还是那里的病房,昨天还来这边看过你。」h延再次不悦地放下报纸,咬牙切齿地,最後还是深x1一口气,耐着x子继续说下去「……放心好了,本王不会因为那点破事就受伤;还有什麽问题给本王一次问完,别在那边吞吞吐吐的,浪费时间。」 「那些烦人的家伙找过本王很多次,都是问一些无聊的问题就回去了;哼,人类是有多闲才会为了一点p事在那边大惊小怪。」 「哪些人?」那些人为什麽要追着我们,但我想那时的状况应该很糟,所以你才……好吧,追根究柢应该算是我把你卷进这件事情的,毕竟要是那天我没让你跟着,就不会造成这种状况,所以我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对,是这样没错,我很感谢你;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当时……呃,是你杀了那些人吧?」柳临直直地望着对面那双眼,黑se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湖面那样,没有任何波纹和情绪,只是平和地,静静地看着自己。 「是吗,好吧。警察那边没有说什麽吗?」 只是被问问题而已吗?柳临微微蹙眉,她感觉那种惨烈的景象就算用自我防卫也会被判定成过当吧?想来想去,脑子却只是越来越疼,索x叹了一口气,放弃继续思考下去。 「哼,你的问题就这些吗?」h延眯起眼,拾起腿上的报纸「没事的话就别吵本王,滚去睡你的觉吧。」 「为什麽?」 「哼,无所谓,本王不在乎。」 「对本王来说不杀更麻烦。」h延不悦地瞪着柳临,「完全无法理解你想表达什麽,那些人明明就是要你的命,杀掉才是合理的吧?难不成你还要等别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才甘心吗?」 h延和柳临对看了一会儿,良久之後叹了一口气,遂继续埋首於报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句间,「……知道了,本王答应你。」 不知道是不是放心下来的缘故,柳临瞪着白se的塑胶房门,意识开始朦胧;在飘忽的意识中,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思绪,那些破碎毫无意义的思考中,像是幻灯片一样拨放着这几天下来发生的一切,最後停在薛有娢那缩在厨房啜泣的身影。 「能多一点人手帮忙我会b较轻松,况且她有和组织接处过,会是很好用的一个人。」蓝先生一如既往地陷在沙发里,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手中把玩的并非他所ai的水晶玻璃酒杯,而是一只格格不入的陶罐子,上面封着诡异的黑se麻布「我有听说车祸现场的那件事情了,一个对十几的人,真不亏是我们的神大人,让我开始在想我们带回来的ga0不好是个邪神;惹出这麽大的动静,害我处理警察那边费了很大力气。」 「要把证物拿出来确实要费一点力气。但这个可不是警察手上的罐子喔?是三合院那边挖出来的。」 「是啊,几乎快把整个三合院掀了才挖到这个东西;我想那些黑衣人会在三合院徘徊应该就是为了这个。」蓝先生眯起眼望着手中的陶罐子「刚挖出来的时候,这上面还贴着一个令人怀念的东西呢……啊,那张像是封条的东西我应该交给你的,毕竟那是柳齐先生的遗物嘛!」 「一半一半吧,毕竟这个罐子跟其他的都不一样喔,它可是第一个。」 「第一个被制造出来的神啊。而且有一点我想纠正你,柳昊,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 「唉,很遗憾,刚好相反,我倒认为这个世界既美丽又有趣喔。」蓝先生细细端详着手中的罐子,凹凸不平的光滑表面映照着外头的点点霓虹光「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个罐子里面一开始就是空的,什麽都没有,也没有任何痕迹,只是一只普通的空罐子。」 「你应该知道柳齐不会g这种没意义的事情,至於他本来要g什麽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什麽人正在试图用制造这种东西,埋在三合院的这个就是原型。」 「呵,我说过了,是神啊,他们正试图制造神。而且那些条子们都忽略了罐子本身,所有的陶罐子底下有个落款,是制造那些陶罐子的工厂印记。」 「不是,我查了委托那个工厂所有下订单的客户。你猜猜看我查到了什麽?」没有等对方回答,蓝先生便兀自继续说下去「那些人追着柳齐不是只为了这个罐子,罐子只是顺便而已。柳昊,我们的皮必须绷紧点了,从现在的状况看起来,除了河家那些人,将会有一批势力更加庞大的氏族加入这场战争。」 「柳齐的後代也有他那样的能力吗?」 「警界上层似乎也有你说的那个大家族的人,只是目前还没确定是谁。」单董事对面那人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且低沉。,而且毫不手软,只要被他们察觉你的身份,还来不及反应大概就会直接把你灭掉。」 「是啊,但还是要谨慎。」单董事蹙起眉头,望着另一边面无表情的脸庞,宽大的肩膀被身後的夜景染上一层光晕「我不希望任何人为了这种无聊的战争赔掉x命,子缘,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