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冬天早晨的冰冷已经从窗缝溜了进来,让整个房间蒙上一层淡淡光晕;她缓缓地转着脖子,姿势不良让她身t各处发紧发酸,昨天晚上的情绪与记忆亦慢慢地涌了上来。 昨天那样一吵,让她没有任何心思再去处理其他事情,直接倒头窝回床上。柳临下意识嗅了嗅身上的衣物,幸好没有想像中那样散发出浓厚的酸臭味,她还真是杂志。 「g、g嘛?」柳临顿了顿,望向对面的柳昊,接着忽然意识到了什麽,语气一转道「谁是你妹妹,就跟你说过不要这样叫我。」 「咳,不然我去学校附近买早餐好了。」柳临叹了一口气,遂按着桌子站起来,一把背起书包「你们慢慢吃,我先出门了。」 「我刚刚说了我要去上课欸,你无聊不会自己想办法喔?」 「呃,大哥你听不懂我刚刚说的吗,就是不能带你去上课啊?我是要去上课,根本不可能带着你去好吗?」 「那你不会自己陪他喔,你不是很闲吗?」柳临瞪着挡在眼前的柳昊。 那样叫做刚受过重伤的样子?柳临翻了个白眼,冷冷地瞥向一旁的长发男;後者仍旧摆着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柳临冷哼一声「哼,你以为本王想跟着你吗?勉为其难地跟着你就该感恩戴德,哪来那麽多废话。」 「嗯。」长发男耸耸肩,倒是没什麽异议。 之後,意料之内的,也是柳临最不希望的状况发生了。 「唉,你还是等一下啦,今天我特地做可以让你带走的,再一下就好!」柳昊的声音悠悠地从厨房传来;柳临则默默往厨房的方向瞥了一眼,遂还是乖乖找了个沙发坐下。 「你不说本王不需要睡觉之类的话了吗?」 「早餐好罗!」柳临从那片黑se的小萤幕转过头,旋即看见柳昊拎着一只不织布小提袋,塞到自己面前「萝卜糕,要趁热吃不然会不好吃,你和h延的都在里面了。」 「赶快走吧。」h延冷冷地催了一声,掠过柳临往门口的方向走。 红灯转绿,两边的街景开始慢慢转动。柳临循着昨天薛有娢发给自己的地址,沿路左弯右拐之後,便在一幢灰白se的大公寓前停下;那与其说是公寓不如说是社区,事实上近十年来这类的重划造镇亦开始密集起来,只是对柳临来说那就像是一片背景,只有远远看过或是晃过而已。 「抱歉,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不太知道要怎麽进去。」柳临尴尬地停好车,凑到薛有娢面前,见对方的视线落在身後另一人身上,柳临遂补充道「啊,我今天也带我亲戚过来了,方便吗?」 薛有娢并非健谈之人,一路上都是柳临发挥平时生意人的本领,和前面那人断断续续拉家常,并从中得知薛有娢的父亲当了中盘商之後就买下这里的公寓,因为母亲早逝的关系父亲很努力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云云,是一段非常普通且随处可见的话家常。 如同镜面盒子那样的电梯缓缓拉开映着三人身影的帷幕,电梯外是一个白se的小空间,空间中有两道门,薛有娢走到其中一道门前掏出钥匙「对了,我爸他刚刚出去买东西,如果有问题要问他的话可能要等一下。」 「你g嘛啦?」柳临惊魂未定地猛然回头,瞪着身後面无表情的h延,低声骂道「有事出声好不好,我差点被你害si欸?」 「g嘛突然讲这个——」柳临顿了顿,几乎将声音压到剩下气音,低声道「欸,你是不是又感觉到什麽了?」 「呃,你是指……?如、如果你问的是我家的神坛,就在那里而已。」突如其来的锐利质问让薛有娢有些不知所措,遂退开身子,将门缝拉开;逐渐转开的大门之後,柳临看见正对大门的那面白s 远远看着,那神坛就像柳临见过无数次的模样无异,三只小杯子、cha着几根燃尽香支的小金炉子,以及左右两颗红se小灯泡;唯一不太一样的是,原本应该放着小神像的地方被一只像是褐se酒坛子的东西给取代,上面封口的布料则是用一种黯淡的、上se不是很均匀的黑se麻布。 那不是什麽正常的酒坛,那里有什麽……不知道为什麽,柳临有这样的感觉,本能正跟她说那个坛子不是什麽好东西,彷佛她已经看过坛子里装着什麽。 「是我爸迎回来的小土地公吧……我真的不知道,还是需要问我爸看看吗?」 柳临看着薛有娢脸se越发难看,气氛开始凝结,连忙出声阻止「呃,你也别这样讲吧?人家说不知道ga0不好真的就是不知道啊。」 柳临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麽的时候,却忽然听见身後的电梯叮地响了一声;回过头,却见那两片映着自己奇怪表情的镜面帷幕再度敞开,里头的人拎着大包小包踏了出来,抬起头便看见自家门口多了三双眼睛全望着自己。 「不是、呃,对,没错。」柳临煞有其事地清了一下喉咙,好似想将刚才的尴尬气氛给掩了过去「咳,你好,我叫柳临,有点事情想请教您才会拜托有娢带我过来的;还有,旁边这位是我的亲戚。」 柳临瞥了身旁的人一眼,h延却只是冷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麽就跟着踏进屋里;掠过门边的薛有娢那时,柳临抬头向着对方笑了一下,双方的尴尬气氛却没有因此得到缓解,让柳临心里多了点疙瘩。 这段时间,或许是因为方才的冲突,薛有娢始终缩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忙些什麽,让柳临隐隐有些歉意。 「财神?或许是吧。」薛先生笑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抬头望着那小小的神坛,像是在看着一个无b崇高的伟大神像「祂毫无疑问地保佑了我们家、为我们家带来了财富,所以对我来说那就是我的财神吧……你也知道做生意嘛,财神怎麽拜都不够多啊!」 「啊,那没什麽,都是运气。要不是刚好上面的人提拔我,我也做不到中盘去。老实说以前的我其实不怎麽相信神佛的,总觉得那种东西太过虚无;不过这些都是运啊,还好我迎了这孩子回来,今天有这样的成就都是祂的保佑。」 「是啊,你应该没听过吧,那是一种童神,是从外国传进来的冷门宗教。你也看到我们拜的不是神像了吧?那坛子就是一种象徵,听说啊最一开始祭祀童神的小庙,就是供俸着放有童神头部的陶罐子。」顿了顿,薛先生笑了几声「啊,不过这也只是传说而已,毕竟这个宗教三四十年前就传进台湾了,所以真正的起源也不是很清楚。」 「你——」柳临在一边想要出声,却发现h延的双眼满是敌意望向门前的小神坛,虽然眼前这人总是摆着一张难看脸se,但那种充满愠怒与敌视的表情是柳临前所未见的。 「本王没说话还真的被当成白痴了呢。」h延整个语气都变了,眯起黑se的双眼打量着不知所措的薛先生「不是在跟你这人类说话。区区小鬼还妄想能在本王面前蒙混过去吗,从那人类的身t里滚出来!」 忽地,窗外像是有落雷划过,整个客厅瞬间闪了一下,那一阵一阵的闪烁是无声的,却鼓噪着柳临的脑门,让她不觉捂起跳动的额际,她甚至觉得连地板都好像在晃动似地。再次抬起头,柳临却看见窗外一片漆黑,并非夜晚尚有一片城市夜景的那种不完全的黑,而是纯粹地、令人无法离开视线的黑se,恍若窗上那两片玻璃本身就是黑se的。 而那些细瘦人形的顶端是个如同木乃伊一样的小小头颅,眼窝是两个无底的深渊,那对深渊透过倒影直视着柳临,让她有种自己要落入深渊的错觉。 框啷!一阵刺耳的脆响,柳临下意识地用双手护着头,手臂隙缝之间,她看见那片落地窗不知为何碎在空中,漫天的玻璃渣全往自己身上砸;那瞬间柳临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四处被划出几道热re1a辣的疼痛。 「同样的话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一片模糊间,柳临甚至感觉到脚下的地板都在晃动,耳边的那声威胁却仍旧清晰「滚出这个空间!」音,只知道那阵声音中夹杂着许多东西,接着就是一阵晕眩,好像那声音像是一大把玻璃渣,全部cha进她的脑门。那漫天嘶吼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柳临却觉得那段时间极为漫长。 柳临缓缓放下按在头上的双手,却发现四周仍旧是那个乾净漂亮的白se客厅,窗外的天空仍旧像今早出门的时候那样,蓝中带点斑驳的白;只是散在脚边的玻璃、腿上的几道血痕都在告诉她刚刚那些并非只是纯粹的错觉。 「等等,你想g什麽?」 「你、你要杀了他吗?这样是杀人欸,你认真的?」 「什麽……我的意思是没必要到杀人吧,应该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决啊,非得要杀人不可吗?」 「他是跟我没关系,但他可是个人,是人!你这是杀人,本来再怎麽样都不能杀人啊?」柳临极力地想要表示杀人二字,却发现那两个字听在对方耳里,却好像是耳边风似地,毫无重量。 「我不是那个意思——」 「刚刚那些又不是薛先生的问题,那个是……总之你先给我把脚放下,就算放着薛先生不管,刚刚那个东西也不会因为这样找上我们吧,我们只要离开就好了,根本没必要杀了他啊!」柳临对视着那双黑se的眼,那眼中倒映着整个空间中的一切,却又好想只是两个冰冷的黑se玻璃球;那时她好像意识到了,那双眼并没有在看着任何东西,一种恶寒油然而生。 双方对视良久,h延最後冷哼一声从薛先生旁边退开。柳临则赶紧凑到薛先生旁边,望着地上那张苍白的脸庞,确认x口仍有微微起伏便松了一口气。 「只是帮忙叫个救护车而已。」柳临叹了一口气,遂掏出手机,按着按键的手指却仍旧微微颤抖。 之後,鸣着警笛的救护车到场,柳临则在街角远远地看着那两张熟悉的脸消失在熙攘的救护人员之中。 「哼,本王一开始就说了,那种人类不值得帮。」 「你真的以为那个叫什麽娢的人类只是让你过来看一眼那个恶心的东西?」 「哼,要是本王今天不在这里,你ga0不好已经si在那东西的手上了吧?你看不出她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的事情吗?特地骗你过来当然是为了那个恶心的东西,难道你以为只是让你看看而已?」h延笑了一声,笑中带着一丝怒气与嘲讽「况且供在那台子上的也不是什麽神明。它就是是那片空间的主人,只要在那片空间中它就是神,甚至可以随心支配踏入那片空间里的所有人,当然在本王眼里不过是小伎俩而已。那本来不是什麽正派的东西,那个男的还傻傻地把它当神拜,最後变成那样是理所当然的。」 「不管是什麽都一样,向一个非人之物祈求就要有点觉悟。而且不只是那坛子的问题,那个男人也不是什麽好东西,要是心里没鬼的的话才不会随便祭拜那种来路不明的鬼神,所以本王说过了帮他们只是浪费时间。」 「没有什麽是不存在的,只有你们人类自以为是地认为某些东西不该存在。」h延冷冷地瞥了一旁的柳临一眼「本王也说过了是那个男人把不该拜的东西当神拜,才会有这样的结果,那东西只是在回应他的期待罢了;而且他刚好又被反噬了而已,所以才会附在他身上。」 「才没那麽容易消失,本王只是把它赶走而已。」h延沉下脸,就是在正午烈日之下,他那张脸仍旧十分冰冷「所以才说应该把那个人类给灭了。」 「你是……那个风水师?」那人,张万堂站在街边,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嗯?」陈大哥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何时,魏余生夹着资料夹靠在办公室门口,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 「我是有要紧事啊,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另一个更加要紧的问题——大哥你上次睡觉是什麽时候?」 「嗯,我好得不得了,jg神奕奕脸se红润,很久没有睡这麽好了,我开始有点庆幸自己昨天有和杨景焜的小夥伴碰过面……好啦,别开骂,我开玩笑的。老实说从以前到现在我除了被那些东西吓一下以外什麽也没发生过,我甚至开始怀疑说不定被好兄弟跟回家之类的传说都是骗人的。」上吧。」 陈大哥瞥了一眼魏余生,遂接下档案夹,随手翻开浏览了半晌,「嗯,看起来李庆贤真的是心肌梗塞,不过颈部瘀青的调查结果有点牵强。」 「看起来是没有,当时我们提出要解剖时也没有任何意见,明明一般家属对於解剖大t都会很反感的;看来这已经不是关系不好,而是根本不闻不问了吧?」陈大哥阖上档案夹,抬起头「杨景焜那边呢?」 「别乱讲话,你也知道那不是装出来的。」 「杨景焜的前同事们呢,有说什麽吗?」 「兼差赚了一大笔钱……虽然不想要往坏方向想,但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种兼差通常都不太正常。」陈大哥托着下巴想了一下「总之杨景焜那边也只能先这样了,当然能够越快做询问越好。」 忽地,门外一阵sao动让两人打住对话,细细一听,那阵惊呼夹杂着某种哭喊,魏余生和陈大哥交换了眼神,遂走到门边,往外探去。 小刘0了0人中确认鼻子没出血,遂望着门边的人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会有一颗人头突然伸出来啊,你到底在g嘛?」 「喔,对,我就是要讲这件事。」顿了顿,小刘回头看了眼仍然不断传出惊呼的门口,低声道「刚刚有个一位自称是杀童案加害者的小姐跑到门口,说希望我们能逮捕她,唉,明明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人来闹。现在局里所有人都上前去安抚,但没什麽用。」 「欸,余生,等一下,那位小姐看起来不太妙……」 「拜托快把我抓起来……小孩就是我杀的!听不懂吗——」 「快把我抓起来啊!我杀了一个小孩,还把他的头切下来!犯人在你们面前还不抓在g什麽?」 「你没看到吗?那位小姐她闹了一阵子了,就算要问话也没办法问啊。」其中一位同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欸?可是还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凶手,随便给人上手铐的话……」 「欸?呃,在这里。」 「好了,手伸出来吧。」魏余生望着脚边的nv孩,轻声地说。 魏余生踏入侦讯室,一pgu坐在一边的折叠椅上,翘起脚端详着着对面的nv孩,在冷白se的日光灯下,nv孩的脸庞看上去更加si白,双眼无神地望着眼前面带微笑的警察。 「薛有娢。」薛有娢垂下眼睑,望着脚下的白se磁砖。 「欸?呃,我……我记得大概是、是半年前。」薛有娢的头压得更低了些,双手开始剥弄着指甲旁的si皮。 「在、在……呃,我不记得了。」 「在我住家的一间卧房里,你、你们带人去我家会看到一个陶罐子,那个就是了。」 「双脚?」薛有娢顿了顿,抬头望着对面的魏余生,对方的的视线却让薛有娢缩了一下肩膀「……我不记得放哪了。」 「不记得了。」 薛有娢瞪大双眼,抬起头,嘴巴微张地望着对方,怔怔地吐出破碎的问句「你、你是……什麽意思?」 「我就说了我是凶手啊!我没说谎!」忽地,薛有娢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吓得魏余生肩膀缩了一下「我都跟你说头在哪里了还不够吗?很明显吧?我就是凶手,不是很明显了吗?到底还想怎样——」 「我……」自己,魏余生仍旧面带微笑地看着薛有娢「我问了你双脚和双手的位置吧?那是骗你的,因为屍t除了没了头部以外都是完好的,当然手脚也都还在;就算再怎麽健忘,自己杀过的人有没有分屍、所有的弃屍地点总该会记得吧?」 魏余生叹了一口气,遂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你就先待在这里冷静一下吧,之後我会叫其他人过来。」 「想也知道不可能。」魏余生微微回过头「是什麽人威胁你来当替si鬼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人被抓到罪会很重喔。」 「所以真正犯案的是你爸吗?」 「嗯,难怪有些事情你会知道,我还以为你是瞎蒙猜中的……」话还没说完,魏余生就感觉到一gu突如其来的重击扑到自己身上,让他整个人一个踉跄被扑倒在地;刚睁开眼睛,便看见薛有娢胀着发红的脸压着自己,双手狠抓着自己的颈子。 「不准动、我爸!去si!给我去si!去si去si去si去si去si——」 魏余生看着那张脸,失去意识之前用尽最後力气,从牙缝中挤出破碎的字句「要是、杀了我、你爸就……完蛋了……」 「对、对不起!」薛有娢望着魏余生趴在地上,按着脖子一阵狂咳,脸se发紫,吓得缩到一边「对不起,我不是……我没有要这样的,我本来……」 「余生,陈大哥他——」门後的小刘一见趴在地上的魏余生,遂满脸诧异地凑到对方旁边「余生?余生,你怎麽了?」 「呃,喔,对,刚刚接到辖区通报,说是又发生了一起疑似和杀童案相关的案件。」 午後烈日让整排白se别墅熠熠生辉,好似在雪地时逢正午似地,眼见所及的万物都是发白发亮,扎得柳昊差点睁不开眼。沿着毫无改变的重复街景,柳昊最後停在一幢位於街道尽头的大别墅前,或许是边间的缘故,那幢别墅和其他相b稍大了些;柳昊对了对手机上的地址号码,确认无误之後整整箍在颈子上的领带,弄出自认为最像政府官员的样子,深x1一口气便走上前压下电铃。 如鸟啭般的电铃响完良久,门的另一边却迟迟不见有任何开门之迹象,甚至连匆匆赶过来的脚步声都没有;这让柳昊有些疑惑地往门内探了探,门上的格子玻璃却将屋内的一切全打上了马赛克,让他什麽都看不清。 「怎麽了,这麽快就有结果了吗?」电话另一边的蓝先生声音有些迷离,隔着手机柳昊彷佛都能闻到一阵酒气。 「那你先去找另一个不就好了嘛。」 「嗯,我想你应该要报警了。」 「张丽娟住家四周的监视器四十分钟前就没了影像,全部都被破坏了,我想那位张小姐可能凶多吉少。」听见柳昊一阵叹气,蓝先生幸灾乐祸似地笑了几声「别哀怨了,乖乖报警,这样你就只要假装是个受到惊吓的第一发现者就行了。」 群众的呢喃不绝於耳,在所有人耳边不断蠢动,鲜hse封锁线在门口飘荡着;柳昊则被带到别墅一隅询问各种无聊的基本问题,直到其中一名警察从楼梯探头出来,几乎是惊呼似地对着另一个像是带头的警察道「队长,我们从二楼的衣柜里搜出一些东西,你上来看一下。」 「小兄弟,我真的真的在哪里看过你吧?」魏余生凑到站在客厅一隅的柳昊面前,不怀好意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怎麽感觉我们最近见面的次数有点频繁啊,我看乾脆直接互相认识一下好了,省得以後又在现场见到你还要问一堆资料。」 「别那麽冷淡嘛,我觉得我们应该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混熟。」魏余生一边拉上橡胶手套,一面朝着对方的冷脸拉起灿烂的笑,遂将口罩拉上。去有些冰冷。 大杜就站在床边看着法医细细端详着遗t,有棱有角的脸庞在逆光之下更加y沉。抬起头见到门边的魏余生,紧蹙的眉头才稍稍松开了些。 「嗯。你身t怎麽样,好一点了吗?」大杜看着魏余生嘻皮笑脸地走到自己旁边,却瞥见对方脖子上的贴布,微微蹙眉「你脖子怎麽了?」 「嗯,si亡时间最多一个小时。根据当地的辖区员警叙述,他们在衣柜里发现了好几只手机,所有手机里的资料都被销毁了,只有其中一只留有和杀童案嫌疑人的通联纪录,对话上来看似乎是张丽娟指示李庆贤和杨景焜等人犯案,而且那些指示非常jg密,连该在哪里割道伤口都有写;从电信业者提供的纪录来看,李庆贤si前就是在和这位nv士通话。」 「嗯,其他资料什麽都没有留下。还有一件事情。」大杜顿了顿,瞥了一眼魏余生「你跟我过来一下。」 接着视线一转,床铺正前方的墙壁上,距离天花板不远的地方,一个小小的神坛映入眼帘;只是不太一样的是,那神坛上供着的是一只黑se小酒坛子,而非哪里的神像或牌位。 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魏余生兀自地随意浏览了一下相片,每张照片内容都是和眼前神坛无异「邪神之类的吧,ga0不好是一种很极端的守护神喔?真的是一模一样呢,看来那位薛小姐说得没错。」 「大杜你不在的时候,局里来了位jg神不太正常的小姐……中间过程有点复杂我就懒得讲了,总之她的父亲是凶手之一。」魏余生耸耸肩,将手机还给对方「刚刚小刘弟弟留在局里替我们问了,那位薛小姐说,他们确实是一种宗教组织,称呼那种罐子是一种童神;而且据说组织成员涵盖范围很广,从路边的菜贩到公司主管都有。」 「算是吧?她说她爸大概在半年前犯下一起案件。嗯,看她那样子似乎很ai她的父亲,甚至原本要代替她爸到局里自首,不过很可惜一下子就被我戳破了。」 「大杜你这话可不能被记者听到啊,不然会被取一些什麽冷血检察官之类的绰号。」魏余生斜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大杜「不过我能理解你在想什麽,那位薛小姐也说她的父亲曾经因为突然收到上面这样的指示而失眠了很久,但连他们也不知道为什麽会突然间有这样的指示;有些人还因为这样而退出了组织……不过听她说退出的下场都很惨就是了,所以只能够照办。」 「没有,他们根本没看过所谓的,呃,教主?我不知道他们怎麽叫的,总之好像都是靠当地g部在联络。」 「是啊,听起来真的很不爽。而且还要凶手特意留线索给我们,感觉我们警察真的很没用一样。你说的那些手机没有什麽能够恢复资料的方法吗?」魏余生啧了一声,退到窗边。 「找到是找到了,不过在医院躺着呢,据说因为不明原因昏迷不醒,我看是没什麽望了。」 「我倒觉得别太拘泥於杨先生那边b较好。」魏余生拉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们不是还有一位第一目击者小兄弟吗,会来这里就表示那位小兄弟应该认识这位张nv士吧?」 「原来如此。」陈大哥捏了一下酸涩的双眼「可以请问一下你抵达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听见什麽声音,或是有发觉任何异状吗?」 「那怎麽会想报警呢?抱歉,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张小姐的si亡时间距离你报案的时间点大概是四十分钟前;刚刚听附近的邻居说你待在张小姐家门前也不超过十分钟,我在想这麽短的时间内你是有看到什麽才会想报警吗?」 「当然,之後如果有需要配合的部分可能就要再麻烦你了。」陈大哥叹了一口气,退了开来,望着柳昊在警员的陪同下离开别墅。 「g嘛?我刚从张丽娟那边出来,现在要去张万堂那里。」 「话说清楚点。」柳昊蹙起眉头,望着被警车团团围绕的别墅。 两个小时前,某社区咖啡厅。 「上次三合院的事情很抱歉,让你白跑一趟。」咖啡厅一隅,柳临对面的张万堂仍旧面无表情,她却仍从那藏在镜片底下的无神双眼中看出一丝歉意「今天来这里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吗?」斜了一眼旁边的h延,後者则默默地瞪着菜单上彷佛在发光的食物照片,没什麽表情「张先生您怎麽会来这里?」 「这样啊……对了,结果您做恶梦的问题有解决了吗?」 「啊?」 「呃,没关系。」柳临蹙起眉,暗忖最近怎麽一票子的人都要找父亲,难不成老爸他在外面被人家追债吗,只是都过了十年了怎麽才突然找上门? 「嗯。其实我们家和你父亲是旧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概在我上一辈那时候吧,我父亲年轻的时候迎了个来自国外的神祗回来,後来发生了一些事情,那时就是柳先生替我们处理的。」张万堂抬起头,语气虽没有起伏,双眼却有些哀伤「他对我们家有恩,以前我和他也见过几次;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想当面感谢他,不过似乎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所以我……现在刚好遇到你,我想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明白,这是我唯一能为柳先生做的事情。」张万堂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低声地呢喃自语「待会你照我的话做,离开这里之後,不要回家,直接去警局报案,就说有人在跟踪你们。」 「有人在找你父亲,我不知道那些人找柳齐是要g什麽,但我能肯定他们绝对不是什麽好人;一但知道你是柳齐的血亲,我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麽样的事情。所以你——」 柳临瞪大双眼,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一道银光抹过张万堂的颈子,接着温热的鲜红yet并喷而出;张万堂摀着脖子滚落桌下,旋即柳临听见有人开始尖叫、有的则掏出手机报出咖啡厅的地址,惊呼此起彼落,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接着,柳临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一把抓住。一旁的h延抓着柳临拨开重重人群,开始往外狂奔,街外的yan光不知何时被乌云垄罩,失去yan光的街道像是迎来凛冬,每一口呼x1都在撕扯着肺部。 「等等,h延!」柳临见那几辆厢型车像是一只只铁皮怪兽,拨开车丛步步进b,遂煞住脚步,转往一辆停在路旁的计程车「搭这个!」 「带我们、到最近的警察局!」柳临往後看了一眼,箱型车似乎又更加进b了一些「拜托,快点!」 「妈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那些人想g嘛啊?」脑中不断浮现张万堂瞪着双眼的表情,那时腥血纷飞,柳临更是心乱如麻。 柳临深x1一口气,勉强静下心绪後,遂瞥了对方一眼,清了一下喉咙;这一回她的想法难得跟对方一致,但她知道这并不是演电影,他们俩也不是什麽电影里的主角「咳,如果可以我也想,但还是报警b较……」 那一秒,柳临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瞪着挡风玻璃外迅速靠近的厢型车,忽地,她从眼角余光看见後照镜上,自己倒影的左手边,多了一张乾瘪的黑se小脸—— 柳昊面无表情地坐在日光灯下,望着自己对面的另一张满是疲态的脸庞,或许是因为光线si白的缘故,陈大哥那张脸看上去b先前要疲惫严肃许多。 柳昊叹了一口气,微微眯起眼,「警察先生,你们应该不想要再有受害者出现了吧?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应该要先专注在被掳走的受害者那边才对,而不是在这边问我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以一个警察来说你真的很敢,你应该知道威胁受害者家属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会很难听吧?」 「放心吧,我没说我不讲。」柳昊直直地望着对方,瞥了一眼桌边的录音机,笑了一下「我同意你的看法,也当然可以把我知道有关张家姐弟的事情告诉你们,但作为交换,你们不能追究我取得这些情报的管道或是方法。」 「事实上,我妹在之前就和张丽娟以及张万堂见过面。」 「不是认识,是见面。」柳昊翘起腿,琢磨了一下「因为我妹妹的工作是属於接案子的形式,所以会跟一些陌生人见面。但是後来发现这对张家姊弟一开始接近我妹妹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们用工作的名义接近她似乎也不是只为了找我妹妹, 「所以关於他们的目的,你心里已经有底了吗?」 陈大哥抹了把脸,叹了一口气「好吧,换一个问题。你知道他们有参与什麽样的组织或是集会吗?」 「那麽你当时为什麽会知道张丽娟遇害,你并没有进到屋子里吧?」 「你好像ga0错了一件事。」陈大哥直直地瞪着对方,语气多了一丝严厉「听着,柳昊,我说过我不会追究并不代表我不会过问;我也不在乎你後面有多大的势力或是靠山,今天我之所以答应你只是因为你提供的资讯可能会帮助我破案,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敢违背你背後所谓的势力。」 「好吧,反正也不是什麽不能说的秘密。」柳昊笑了一声,那声笑在整个小房间内十分清晰且刺耳「我在抵达张丽娟家前,就先用监视器确认过她大概一个小时前就回家了,至於我怎麽查看监视器画面这一点我就不明说了。当我到她家门口时却发现没有人应门,同时也发现张丽娟住家四周的监视器被破坏,顺带一提那几支监视器中有两支是针孔,铁卷门和里面大门各有一只,全部都被破坏,这就表示凶手可能非常熟知整个别墅的结构。」 「你也知道张丽娟并不是什麽一般居民。」斜了对方一眼,柳昊g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喔,对了,如果你们去看张丽娟住家那条街口的监视器,会发现疑似是凶手的人有经过那附近;那位凶手先生骑着摩托车把凶器扔进附近一个大排水g0u里,现在如果去捞一下应该找得到。我背後的势力要我告诉你们这些,算是为医院那时的事情一点小小的赔礼。」 「陈大哥?抱歉,刚刚接到报案,说是在乡道上出了一起重大车祸,当事人疑似是我们正在追踪的两名受害者。」小刘顿了顿,偷偷瞥了陈大哥身後那人一眼「那个,余生他刚刚已经带人先过去了。」 灰se的天、总是冰冷的大地,以及开始落在肩上的斗大雨珠,还有躺在地上的自己。这副景象让h延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彷佛听见那从未停歇的战争pa0火在耳边响起。 啊,对了,刚刚被一大群浑蛋人类追着跑,然後——他想起最後的画面是整辆车子被撞得腾空飞起,接着翻了五六圈,最後重重落地。 雨在头上的那块铁皮上敲锣打鼓似地霹霹啪啪响,h延有些烦躁地蹙起眉,一手按着身下的车顶——他猜想那大概是车顶,毕竟眼前就是扭曲的皮椅——试图将整个身t往一旁的窗框挪,右脚却没有应他的要求移动;下意识地往下一撇,才发现自己的右脚像是麻绳一样被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血r0u模糊。 h延唤了那人类几句,却迟迟不见对方回应,暗忖大概是没了意识。再次望向窗外,却见被雨打到花白的地上多了几双脚;h延不悦地啧了一声,瞥了眼右脚,遂仅剩的三肢并用,y是将身t给拖出成了一团废铁的车内。 「哼,你们来的正好,本王正想找人问个清楚。」h延站在翻倒的车前,环顾围在四周的所有人,冷笑一声「你们是谁派来的?要是回答能让本王满意的话,本王可以考虑帮你们留个全屍。」 「不知道,本王从来不记人类的名字。」h延眯起眼,正要往前走一步,忽地四周一阵漫天巨响,像是什麽东西在所有人耳边炸开;h延从那些巨响中听见人们的惊呼尖叫,以及他感觉到腰部背部被重重地打了好多下,让他整个人一个踉跄摔在sh濡的地面上。 「……这麽来一下b较清醒了。」忽地,众人身後那本该成为冰冷屍t的人慢慢地按着地板站了起来,几个人瞥见身後的异状,纷纷停下动作回头望向h延;不断渗出的血ye像是廉价颜料一样染满h延的下半身,血r0u模糊的右脚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 「开啊再开啊!来吧,本王特别允许你再多开几下,来!给你十秒的时间挣扎,再多给本王挣扎一下吧!」h延的笑声b枪响还要刺耳,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车前浑身是血的人裂嘴狂笑,另一人则被抓着头,离地的双脚在空中乱踢。 「好了,有人要回答本王的问题了吗?」h延从那一地的r0u泥中收回手,笑着环顾四周的所有人,那些人毫无例外地全都瞪大双眼面露恐惧,各个双手颤抖,连枪都提不稳了。 砰——!忽地,h延整个头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打得往後仰了一下,接着血花并飞,一下子印堂多了一个血窟窿。去。所有人都张嘴结舌地瞪着那应该成为屍t的「人」顶着满脸血r0u站稳脚步,人们用尽一切常识试图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以及眼前这个男人,可惜一切乃是枉然。 h延将手中的人t摔到一边,望向远方唯一一个举着枪的人;那人张着嘴,瞪大双眼,脸上爬满已经不知道的是雨水或是泪的痕迹。 h延居高临下地瞪着在地上蠕动的人,收起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疯狂地往後爬,杀猪一般的求饶不绝於耳;h延抬起脚,直视着那双sh润充血微微颤抖的双眼,遂奋力一踩—— 柳临睁开沉重的眼皮,飘忽的思绪间方才的记忆慢慢涌了上来;她隔着发丝用眼球环顾四周的破碎变形的车内一隅,才意识到原来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什麽恶梦,都是真实的。柳临微微移动左手,却发现身上没一个地方不在发疼,光是呼x1都让她痛得龇牙裂嘴,同时却也让她清醒许多;她咬牙费尽力气解开安全带,突如其来的松绑让柳临整个人摔了下去,虽然没什麽高度,但狭小的空间还是让她整个人东撞西敲地,差点就又晕了回去。 正当她琢磨着该怎麽办的时候,忽地,她听见外头的劈啪雨声嘎然而止,那种突如其来的静默是非常突兀地,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是雨停了吗?柳临下意识地视线一转,眼角余光却发现前面本应该昏si过去的司机,不知为何头部正用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转向自己,然而司机的双眼缓缓睁开,双眼却只有灰白的眼球瞪着自己。 就在柳临蹙眉陷入沉思,司机被稍稍扭曲的颈子却开始出现几个黑se斑点,一开始只是像瘀青那样的斑点,接着那黑斑以r0u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扩大,遂形成一个类似小孩手掌印子的模样;柳临一见那不明所以的黑斑,心中警铃大作,脑中闪过在薛有娢家瞥见的那张乾缩的小脸,以及刚刚在车祸前印在後照镜上的那东西;她开始确信这个小小的扭曲空间中,一个不该混入的东西混了进来。 「停下来,你要g什麽,快住手!」司机的颈部已经有些凹陷,一gu没来由的怒气涌上柳临的心头「妈的你够了吧?跟那个人没有关系,你杀了他也没有用,喂,听不懂吗?给我住手!够了吧!」 柳临闭上双眼,意识开始飘忽。她蜷缩在逐渐缩小的空间中,试图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用背脊顶着车顶和其相抗衡,却仍只是无力挣扎,头上的天花板依旧不断往下沉。那时或许是因为意识迷离的缘故,眼角余光,她隐约看见破碎的挡风玻璃外有四张小脸在看着自己,那些脸是模糊不清的,柳临也不太清楚那些脸到底是什麽东西、从何而来。 柳临下意识地看往司机的方向,那司机仍旧双眼紧闭躺在驾驶座上,面部朝前,脖子上苍白却乾净,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然後,刚踉跄地跌出车外,柳临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一整片血流成河的人t、伫立在中央的h延。柳临望着这片景象下意识地就明白方才这个地方都发生了些什麽,但她一时间亦只能目瞪口呆地瞪着雨中的h延,她突然好像不认得那人是谁,或是什麽人了;那看似熟悉的苍白脸上面无表情,却b柳临所见过的冷脸还要冰冷,好像那不是人的脸,而是一片塑胶做的人脸壳子。 然後,在一片静默的暴雨中,警笛慢慢地从远方响起。 柳临在眼前涌动的白se人影间,瞥见h延站在警车前,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两名警察对自己说着什麽;交错的人影、慢慢黯淡下来的雨天,一切在柳临眼里都像默剧一样没有任何声音,却又深深刻在她心里似地刻骨铭心。 薛有娢抬起头,却见门口站着的不是任何一个穿着深se制服的警员,而是一个年轻人,那人有着一头显眼的橘红se头发,在这si板又灰白的空间中略显突兀。 「今天早上你有和我妹妹见过面吧?」柳昊望着对方的疑惑神情,遂补充道「柳临是我妹妹。」 「现在这个状况跟你也没有直接关系,而且我来这也不是要让你道歉的,我只是有些事想问你。」柳昊耸耸肩,走到薛有娢对面的位子前,拉开椅子坐下「头抬起来。」 「……因为爸爸叫我这麽做的。」 「不是、我爸不是那种人,他也挣扎很久啊!但要是不照上面的做就会……我 「喔,所以就因为他是你爸?」柳昊眯起眼,语气冰冷,望着对面露出一种茫然的神情,遂叹了一口气「算了,那些都不是重点。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所谓上面的人到底跟你们下了什麽样的指示?」 「有件事我想先说清楚,我不是那些警察,所以多得是方法让你说实话;对,因为我不是警察,我可以不择手段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如果你想要让你父亲好过一点,那就乖乖把所有该讲的讲清楚。」柳昊双手微微用力按紧膝盖,指节开始泛白「别给我摆出那种无可奈何的受害者表情,我妹妹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躺着呢,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耐心了。」 「所以目标就转往柳齐的nv儿身上吗,找到之後要g嘛?綑一綑带去组织?」柳昊看着对方抿紧嘴唇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完全ga0不懂你们这些人脑子装什麽东西……算了,看你爸那个样子大概也是完蛋了吧。你呢,打算怎麽办?」 「行了,不需要你一直提醒我这件事情。」柳昊搔了搔後脑杓,压着心理的不耐话锋一转问「我问你,你想要帮你爸吧?」 「我有个方法可以帮你爸,要听吗?」柳昊望着对方怔怔地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遂掏出一只黑se手机推到对方面前「我有个朋友希望你能帮个忙,只要你肯帮他,他说会想点办法把你爸的刑责弄轻一点……当然顶多也只能从轻量刑。选择权在你手上,如果愿意的话就用这支手机打过去,手机里的通讯录只有一支号码,打那支就行,他会告诉你要做什麽。」 薛有娢抖着手抓起那支手机,手中的小小机械宛如千金重,握在手心里沉淀淀的,却怎麽也举不起来。 而杨景焜则在听闻张丽娟身亡後态度转变,几乎是哭着和警方全盘托出了一切。有人说,他被带往侦讯室的神情简直像是得到了救赎。 「他说他是失手?」 「这样一来,从所有证据来看,整起案件也只能当做张丽娟是主嫌了,完全没有办法彻查他们口中的组织。」 「那薛有娢呢?那要怎麽说?她还说组织成员涵盖非常广,而且也有明确指出张丽娟等人不过是国内的g部而已;还有那天车祸现场的那些人,很明显是有组织在c控吧?」 「你应该很清楚,她说那些的时候都很正常,更何况也不是只有薛小姐一个人这麽说——」忽地,陈大哥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闭上嘴巴,望着对面那张总是毫无起伏的脸,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你……是不是上面又有人说话了?」 「杜子缘,你应该知道这不太正常。」陈大哥看着滞在门前的那抹宽大背影,低低地说「我不知道上面又想ga0些什麽,也不在乎,有些事情该去做的我就会去做。今天这案子证据不足,我会想尽办法把事情ga0清楚;就算就这样结案了,我也不会当作是结束,你应该知道我会怎麽做。」 「别开玩笑了,你知道我根本不敢有那样的想法。」 「嗯。」 魏余生看着裂开的白se天空,从那裂缝中泛出一种火光似地柔和橘光,好像从那裂缝中探去,就能够看见一些事情。 「唉,小兄弟真是一点诗意都没有,只会想些这麽无聊的事情。」魏余生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视线一转看着眼神si瞪着自己的同僚「怎麽啦?罐子找到就 「嗯。」小刘垂下眼睑,有些难耐地抿抿唇,咽了口唾沫「那个、余生?」 「你说那些小孩是……呃,被变成邪神那类的东西了吧?」 「不,我并没有要养。我只是想问那些孩子之後会怎麽样?」 「妈的我真是傻了才会跑来问你。」小刘翻了个白眼,无力地打断一连串的废话,遂拉开车门准备钻进後座。 「那你看到那些是什麽,难道不就是——」 小刘看着对方的脸,逆光之下魏余生的脸蒙上了一层y影,让小刘无法看出对方的表情,只知道那张脸一如既往地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又不像是平时那样满是嘲讽,而是一种意味深长、好像藏着千头万绪的笑,小刘无法读出那笑容後面藏着的是什麽意思。 柳临慢慢地睁开眼,先是看见一片纯白的天花板,和她卧室里那泛h膨胀的轻钢架天花板截然不同,让她猛然想起自己好像被送上救护车这件事情。 h延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盯着手中的报纸,身上没有半点伤口,苍白的皮肤上亦没有包紮的痕迹;柳临盯着床边的人影,脑中浮现的是在一片雨幕中,满身血腥的那副景象,刺鼻的腥味彷佛再次扑鼻而来,让柳临心里又是一阵疙瘩。 「呃……我昏了多久?」柳临尴尬地随便问了句,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声音沙哑。 柳临翻了个白眼,「你一定要这样对伤患说话吗?」 「嗯。」柳临随口应了一声,旋即想起自己的手机在车祸时早已被摔成渣渣,心里淌血之余,一下子便沉默了下来,让她心里的那片疙瘩又升了回来。 可想而知所有的报纸都写满了几天前的连续杀童案,这件事前阵子起就攻占了各大新闻版面,柳临隐约也有听说这件事情,但不太知道详情。直到现在她才从报纸上得知张家姊弟竟是杀童案的主谋,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她固然感觉到张万堂似乎和一些奇怪的人有关系,亦知道那对张家姊弟有些蹊跷,却怎麽也想不到这两人竟是重大刑案的主嫌。 他说他和老爸认识。柳临偶然想起张万堂在咖啡厅那时提起老爸名字的时候,露出一种五味杂陈的神情,那副表情包含着很多的情绪,她隐约能感觉到那些情绪都不是负面的。这麽一想,柳临确实不太知道老爸生前的为人或是人际状况,只知道他好像很厉害,仅此而已。 柳临有好几次试图开口,千头万绪全堵在嘴上,无奈却仍旧什麽都问不出来,最後还是h延满脸莫名地率先抬起头。 「才没有,我——对了,这段期间有发生什麽事吗?有没有警察过来?」 「欸?我说了什麽?」 「那你呢,你都没受伤吗?」柳临则直接无视对方的拒绝对话信号,继续兀自问道「欸对了,还有载我们的计程车司机呢?他没事吧?」 柳临叹了一口气,却突然有种莫名的安心感,卡在嘴里的问题也很自然地溜了出来「好吧,警察有来找过你吗?」 「被警察找上就不只是一点小事了吧?」柳临斜了对方一眼,踌躇了一下「警察是不是因为那些人的关系 「哪些人?」 「虽然不懂你想表达什麽,但本王要是不跟着你你大概已经si了几十次了。」 「因为构成了威胁,所以本王灭了那些人,虽然终究还是没问出那些垃圾是打哪来的。」 「本王说过了,只是被问了一堆无关紧要的问题。」 反正最後没事就好了吧。 「咳,最後一件事情。」柳临清了一下喉咙「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以後要是再遇到那种状况……当然应该是不太可能啦,我也不希望。要是以後再有这样的情况,拜托别随便把人杀掉,顶多弄个半残什麽的就好了,可以吗?」 「呃,因为怎麽说那都算是杀人啊?当然我不是要同情那些人啦,只是你要是杀人的话以後会很麻烦。」 「这也不只是你在不在乎的问题啊!怎麽讲,我很难解释,总之会麻烦的绝不是只有你一个。反正你只要把对方弄到无法攻击自己就行了嘛,杀了不是会更麻烦吗?」 「从逻辑上来说这样是正确的没错,但是、要是杀掉会带给我麻烦。」柳临深x1一口气,捏紧手边的被褥「我有跟你说过吧,要是给我带来麻烦,你就不准继续住在我家,我不希望你和柳昊将麻烦带到我这边来。」 柳临愣了愣,没有想到对方会这麽轻易答应;望着对方发愣之际,h延抬起头瞪了柳临一眼,才让她猛然回神,遂有些尴尬钻回床上,拉起被褥翻了个身。 「我很意外你居然会让那个nv的帮你。」窗边,柳昊看着垄罩在夜se中,b天se点点繁星要亮眼的夜街,众多的光点像是会流动的银河那样巡梭於街道之间,为入夜的城市每一隅送上灯火。 「你不知道我说服他带着你给的那个礼物花了多大力气,今天要不是他带着那东西,我想不用说河家,全世界都会知道他的存在。」柳昊叹了一口气,斜了眼蓝先生的倒影,遂话锋一转问「话说回来你竟然还拿得到这种东西,把它拿过来做什麽?」 「三合院?」 「所以把罐子埋起来的是老爸吗?」柳昊望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那些人是为了找这个罐子所以才会到处找老爸?」 「第一个什麽?第一只小鬼吗?」 「但却相信神是存在的吗?」柳昊笑了一声,「有些时候我很好奇你眼中的世界到底是副什麽德x,感觉应该蛮扭曲的吧?」 「我爸没事封个空罐子g什麽?时光胶囊吗?」 「仿造这个东西能g什麽,难道他们想要组织什麽小鬼集团吗?」 「所以呢,你查了制造那些陶罐的工厂?」柳昊回过头,望着沙发上把玩着陶罐子的蓝先生,此时,对方的脸上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微笑,和对方共事多年的柳昊从没见过那种意义不明的笑容。 「那家族恐怕也是为了神才回到这个小小的国家。」城市另一隅,单董事坐在沙发上看着另一边的宽大人影,遮盖住其中一片夜景「不过也多亏这次他们掀起这麽大的波澜,我们才知道原来柳齐还留有後代,他真的藏得很好,过了十年我们单家和河家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不知道,但我想他们铁定有柳齐留下来的东西,为了那个东西其他氏族加入这场战争也是无可避免,只是我没想到那些人会这麽快开始动作。」往地平稳且低沉。 「你知道我一向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