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不用担心儿臣,儿臣并未被吓着。”萧韶鄞小大人似的安慰苏棠。 萧韶鄞却留了下来。 还不等苏棠想好措辞,他便继续道:“而且是冲着弟弟去的。” 稚嫩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沉色。 恍惚之间,就像一个放大版,一个缩小版。 他和萧韶安似乎继承了萧景榕身上的不同特质。 萧韶鄞却是另一个极端……狠厉杀伐,八百个心眼子。 也或许是梦里那个萧韶鄞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 不过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并不担心他会走上歪路。 “嗯。”萧韶鄞敷衍点头,也不知道小脑瓜子里面在想什么。 换作现代,这崽子还刚上小学呢。 偏偏她还不能教他真善美,就得让他看到世界的阴暗面,他将来才有本事更好地保护自己。 不出两日便有了结果。 理解但不尊重。 “……妾身是受贵妃娘娘指使,贵妃娘娘逼迫妾身,妾身才不得已而为之。” “看样子皇上当年让本宫抚养六皇子,齐婕妤表面恭顺,实则背地里积怨已深。你居心不轨,这会子东窗事发,倒想拖本宫下水。” 但仔细一想这逻辑根本就说不通。 六皇子还小,当日并未出席,所以也不用担心他受伤。 毕竟有贵妃这么一个显赫的养母,按理对六皇子而言是件好事。 齐婕妤也不像狗急跳墙,非要拉贵妃陪葬的样子。 皇后余光掠过萧景榕,随后先他一步开口,“齐婕妤,你既如此说,需得拿出证据来,否则污蔑贵妃,只会罪加一等。” 结果齐婕妤喊上来作证的小宫女完全站在贵妃那头。 齐婕妤见事情走入绝境,一脸放弃挣扎的模样,唇角却勾起一抹凄惨怨恨的笑意。 “胡言乱语!”贵妃冷声呵斥,“本宫做这些事,有何意义?便是本宫做了,又怎会大意让旁人知晓,还让你一个婕妤了解得一清二楚,像是亲眼见着了似的。” 你以为那些见过你作恶的人早就被灭口了,才如此有恃无恐。 妾身没有一日不在想着他,念着他,如何能不知道他在贵妃娘娘手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齐婕妤话说到这份上,贵妃仍未见心虚之色,只是说话的声调略有起伏。 “是不是污蔑自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决断。”齐婕妤难得一改往日柔弱,在贵妃面前硬气了一回。 齐婕妤一番话情真意切,众人不由得信了几分。 受制于贵妃这个缘由,明显更合理。 僵持之下,萧景榕终于开口,“齐婕妤谋害皇嗣,栽赃贵妃,贬为庶民,处幽死。” 幽禁虽不让人出门,却还给吃给喝吊着一口气。 贵妃闻言自是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冲萧景榕福身,“皇上圣明。” “至于齐婕妤所谓贵妃恣虐六皇子一事——”萧景榕神色一凝,“李培顺,着人彻查,还贵妃一个清白。” 贵妃瞬间有些慌神,“皇上……” 跟着他站起来的皇后福身应下。 发生这种事,皇后照例训诫众人几句,便放她们回去。 回乾祥宫后,沉鹭给苏棠奉茶,面露担忧,“娘娘,奴婢没看明白,乞巧楼的事到底跟贵妃有没有关系?若幕后主使当真是贵妃,咱们二皇子、三皇子岂不是仍有被她残害的可能?” 其实这事刚发生时,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贵妃。 然而不管在哪个时代火药都是管制品,更何况是摆在皇帝跟前的东西,自然得慎之又慎。 贵妃指不定真还参与其中。 就好似她知道自己躲不过,索性懒得费力气辩驳。 或许……她一开始就有牺牲自己,换萧景榕怀疑贵妃的打算。榕不一定信,兴许在宫里也惊不起一点波澜。 她这么一闹,至少宫中舆论都会偏向她。 沉鹭也不是个傻的,见苏棠不答,自顾自又道:“会不会这本就是齐婕妤为了六皇子故意为之?若是如此,她也太豁得出去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利用不相干的人。她跟贵妃玉石俱焚,又怎能保证六皇子未来的新养母一定待他好?说到底,她是在为自己的怨恨和不甘下赌注。 沉鹭被委以重任,一时表现出些许不自信。 沉鹭闻言在苏棠鼓励的眼神下承诺,“奴婢定不负娘娘所托。” 沉鹭垂下眸子,羞道:“娘娘,奴婢没想着要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