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是四苑当中最大的。 精于骑射者若是站在楼阁的二层或是三层,可以俯瞰到左靖当时所在的位置,的确有可能做到。 韩禧闻言猛猛看向陈司直。 鸿胪寺丞略微蹙眉,但还是客客气气回答了陈司直的问题,“陈司直若对鸿胪寺的人有疑虑可一一盘问,包括在下。” 韩禧待鸿胪寺丞离开后,不禁好奇,“大人就这么直勾勾地人家有没有叛徒,不怕打草惊蛇?” 韩禧一听觉得有理。 能坐到这种位置上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柳寺丞率先开口,“陈司直可有什么发现?本官走遍了另三苑的所有房间,据本官判断,能有机会射杀会盟使的足有十二间。” 两人又交流了一阵,柳寺丞才带着林珣离开。 陈司直看向他,“怎么?你把本官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却没打听到柳寺丞是当年的武举魁首?他的步射、马射、马枪都是第一,要想知道一支箭能不能射到某处,轻而易举。” 那姓柳的一脸奸诈相,谁能看得出来? 期间他屡立奇功,先后抓捕过五个臭名昭彰的江洋大盗,甚至剿灭了一批盘踞多年的匪寇。官职自然也一升再升,最后被调回京城大理寺任职。 韩禧发现陈司直虽和柳寺丞政见不合,但说起这些还是挺客观的。 韩禧撇嘴,小声嘟囔,“您不也看不惯他吗?” 大家若都是为真心查案而来自然是好事。 但又隐约猜到一些,剜了他一眼。 陈司直感慨一句,带着韩禧去盘问千灵艺坊的伶人和婢女。 更何况骑射需得长期练习。 所以问来问去也只是无功而返。 “经过盘查,那十二间里面最可疑,且有机会犯案的只有一人。” 陈司直接过他的话,“下官记得凌行川的父辈皆是死于齐越人之手,他的母亲因此郁郁而终,他自己也在战场上瞎了一只眼睛,瘸了一条腿。后来他便靠着朝廷的抚恤银浑噩度日,整日喝酒买醉。” 随便一个人,只要他认识,他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那好友的酒量远不及他,没多久便半撅了过去,凌行川让对方的小斯把对方送回家,自己则继续留下喝酒。 “可……齐越人不同于蚩蛮人,跟咱们大雍人的打扮和长相都差不多。他怎么知道那是齐越人?” “齐越跟大雍谈判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爹好歹是四品官,他见过左靖并不奇怪。” 韩禧赔完笑后琢磨起整件事。 动机、凶器全都对得上。 柳寺丞将韩禧和林珣两个小辈轰出去,单独跟陈司直商议。 陈司直闻言眉头皱起,刑部急着破案向上头交差,届时严刑逼供凌行川指不定得受多少折磨。 韩禧觉得这案子断得草率。 就连一贯较真的陈司直都不曾找出可疑之处。 只是他自己不承认而已。 偏偏韩禧的直觉在这时候作祟,愣是愁得他翻来覆去没睡着觉。 韩禧从床上坐起来抓抓头发,反正也睡不着,他干脆点上灯,坐在桌前开始回忆整件案子的可疑之处。 秉承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韩禧趁着半夜人少,到南苑一探究竟。 南苑阁楼三层二号房。 韩禧等人也看过,支摘窗的一半确是松松垮垮,发出些“咯吱咯吱”的声音。 但细细一思量,又觉得不对。 千灵艺坊专供达官贵人消遣享乐,一早便会有婢女插花熏香,开窗通风。 中间好几个时辰,修扇窗怎么着也足够了。 韩禧刚要端 “谁?” 听见熟悉的声音,韩禧既松了一口气,又同时添了两分担忧。 林珣从屏风后走出,“兴许咱们是一样的。” 听到林珣模棱两可的回答,韩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韩禧随便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我不过是遵陈司直的命令,再核实核实案件细节罢了。” “陈司直是个好官。” 林珣闻言丝毫不恼,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温和,“我并非要与你为敌。” 林珣只不紧不慢道:“我相信,我们都是站在公理的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