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可惜宫门太深，他们只能站在最里面。 苏棠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熊孩子的时候也是在一条长廊。 她当时心里骂死熊孩子了，没想到现在却有些舍不得。 苏棠愣神之际，司礼太监尖声宣告时辰已到。 少年一身亲王专有的紫色绫罗盘龙袍服，微微抬手示意启程的姿态倒真有几分王爷的气势了。 小寿王初至新邸，不得已要宴请四方，以示昭告。 结果被人半道截下。 小寿王瞧见来人是沈周，心里更觉不快，但碍于今日到场的宾客较多，不好当众发作，只能不耐烦地问，“何事？” 此前堂兄给他另选了两个伴读，又借口让沈周好好在家调养身体，没再让他跟着。 所以沈周仍算是他的伴读，只能等沈周及冠之后再给他个虚职把他打发走。 “草民有要事想禀报殿下。” 沈周丝毫不恼，再次俯身作揖，“若是殿下今日听草民一言，草民必定不再叨扰殿下。” 他想起老女人叮嘱的谨言慎行，示意身边的随从，“搜身。” 直到随从表示并无异常，小寿王才转身往内苑走去，“跟本王进来吧。” “殿下不是一直觉得草民接近殿下的目的不纯吗？” “其实草民背后之人是长庆王。” 长庆王据守东境，他也只在年节朝贡时见过几回，连样貌都不完全记得清。 更可疑的是这等要杀头的事，沈周竟敢这般贸然说出口。 再找自家堂兄参他一本。 小寿王讽刺一笑，“你把本王当傻子吗？来人！” “有一物想请殿下过目。”沈周拿出一块发黄的玉玦。 隐隐还有几分熟悉。 小寿王冷眼瞥向沈周，复又低头确认。 小寿王模糊的记忆中确实有一女子耳朵上戴着类似的玉玦。 小寿王虽有几分相信，却也不想被沈周拿捏，“如果你只是想找本王说废话，赶紧滚蛋。” “殿下的生母并非死于绝症，而是被先皇亲自赐死，只因要给殿下另寻一位出身高贵的生母。” 他很快压下翻涌的情绪，无所谓地勾唇，“那不是很好吗？” 他只得转移话题，“殿下可曾想过当今圣上为何迟迟不让殿下前往封地？” 小寿王听到对方这话反倒放松下来，感情是为了挑拨他和堂兄啊。 “殿下才是先皇正统的血脉，先皇却将属于殿下的尊位传于他人，不过仍有不少人支持殿下，草民便是受长庆王之命追随殿下。 小寿王趁沈周看不见时翻了个白眼，老女人早就告诉过他原因了好吧。 “继续。” 小寿王挑眉，故意问，“你这话说得不对啊，皇兄要是想杀我，不是早该动手了吗？” “你说得有理，那……本王该如何？” 小寿王没有明确拒绝，“你今日先回去吧，且让本王再想想。” 毕竟便是小寿王脑子不清醒去告发长庆王，他也有办法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小寿王在沈周离开后打了个哈欠，斜撑在茶桌上。 至于皇位…… 小古董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果储君之争当真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倒是可以躲到封地去，老女人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至于那个憨小子，傻不拉叽的，年纪又太小。 杏子端着热水进来，“殿下这是怎么了，若是沈小公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殿下可别冲动行事，不搭理他就好了。” 长庆王 费了好半天劲才理清头绪。 那老东西表面是想扶持自己上位，没准是想把自己当傀儡皇帝培养。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就为在无形中将自己策反，甚至不惜数年蛰伏在自己身边。 小寿王翻身朝向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