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意见苏棠应下,略松了一口气,“多谢娘娘。” “掖庭?” 柳然犹豫片刻,最终坚定颔首,“我既选择了这条路,自然无论什么都要学着去适应面对,能得此机会已是万幸,我自不会轻易退缩。” 未及冬至,齐越使团进京。 然而齐越和蚩蛮不同。 齐越虽说也是战败国,实则并未像蚩蛮一样伤到根基。 因而才不紧不慢拖到现在。 但这种背后捅刀子的行为更令人厌恶。 可惜为了大局考虑,不得不和齐越维持表面关系。 苏棠本以为又会送个公主之类的过来和亲,没曾想齐越使臣竟将十数年前的战俘一并带回了大雍。 想来上回齐越会主动派兵帮蚩蛮攻打大雍,或许也有这份仇怨的功劳。 他们是英雄,亦是耻辱的象征。 然而若是不管他们,又显得太过冷血。 只是时间过去太久,能活下来的也没几个。 令苏棠更难受的是,蒙着眼睛站在殿前的战俘里,还有几个女人。 齐越使臣讲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说辞表示自己的诚意之后,萧景榕眉头微蹙,派人揭开了战俘蒙眼的宽布条。 直到太监尖声提醒,他们才跟着第一个动作的人俯身跪拜头顶上的皇帝。 毕竟私下将他们放回大雍也不是不行,偏偏要带到大庭广众之下展示一番。 说是愤怒也不全是,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惊讶。 萧景榕直截了当地支使站在角落的内侍省官员,“刘勉玉,将他们带下去安置。” 不过这种场合自然不可能将细节摆出来。 苏棠这才知道,新闻里报道的“两国友好交流”,指不定私下扯皮成什么样,几乎剑拔弩张到快打起来的地步。 苏棠看得津津有味,毕竟她现在也算大雍人,看萧景榕收拾齐越使臣还挺有意思。 散席之后,贵妃回寝宫问身边的侍女钰棋,“你看清了吗?”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贵妃紧紧抓住桌角,眸中透出森然,“不是她像宋御女,是宋御女像她。” “战场上的无名尸比比皆是,消失的将领亦不在少数,难不成还有闲工夫一一确认吗?”贵妃眯眼,“在战场上,被俘就跟死了一样,毕竟谁能到别国军营救人?” “倒也是,不过本宫总放心不下,你派人去盯着,能找机会做掉最好。” 贵妃烦躁地呼气,“那便罢了,不过还是盯紧些。” …… 燕儿拿湿帕子替她净手,“娘娘可是还在想适才看见的那女战俘?” “娘娘是在担心皇上会……” “那娘娘为何……” 她毕竟在敌国待了那么多年,谁知道她脑子里是不是在想什么糟七糟八的事?” 宋贤妃冷笑,“有什么不可能,昔日长陵国太子妃被充军妓,太子复国以后,不也照样接她回去当了皇后吗?” “怎么不可能,身份背景想改还不容易?” “吃饭了。” “一群俘虏还摆起架子来了。” 相较于男俘虏,女俘虏则要少得多。 她们多是边境守军将领的妻妾女儿。 屋内静坐在凳子上的女人们对于归国一事仿佛还在梦中。 仿佛在眼睛一睁一闭之间,她们便轻而易举地回到了故土。 期盼又失望过太多次。 终于有人动了。 反复三两下咀嚼。 陌生又熟悉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味蕾。 同为俘虏的另外几个女人没有反应。 女人虽是吐了,却 直到一碗白米饭被吃干净,她才放下手中的碗筷。 其他人终于也跟着吃起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