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没给她机会,“拿不出来也无妨,据说那药渣被埋在宸昭仪宫中的桂树底下,这总不能是本宫派人埋进去的吧?本宫的手再长也难在宸昭仪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事。要不外挖出来让太医瞧瞧?” 苏棠不想听她瞎编,“听说女子是否滑胎,有经验的姑姑一验便知,宸昭仪可敢让人验一验?” 宸昭仪的结局 她背靠宋家,又有自己母家撑腰,并不畏惧宸昭仪。 苏棠会知道验身的方法还是在掖庭长了见识。 苏棠根据听到的描述推测验身的原理应当是流产时间不长,体内大概率还会留下一些残留物,有经验的姑姑可以据此判断。 且类似于滴血验亲,侮辱性极强,所以轻易用不上这样的手段。 令苏棠意外的是,在场竟然没有一个人指责她这个提议太过恶毒。 宸昭仪自身不加收敛是一回事,但苏棠不认为她会嚣张到忘了自己姓甚名谁,背后必定有人推波助澜。 捧杀是帝王的一贯手段。 若说是像贵妃、白淑妃这等家族在朝廷扎根已深的高位嫔妃还说得过去,毕竟她们出了什么事必定牵一发而动全身。 整座宫殿落针可闻,都在等着萧景榕的宣判。 宸昭仪有片刻木然,随后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跪倒在地,“不,皇上,皇上!嫔妾是清白的,您不能让嫔妾无辜受辱!” 这一步是苏棠也始料未及的。 当然,若是真要验,苏棠也不会上赶着阻止。 皇后很快让人安排了两个上年纪的姑姑进来,将宸昭仪带入内室。 众人都清楚验身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从她被宣判验身的那一刻起……胜负已分。 不过片刻,里面的姑姑出来回禀说宸昭仪认了自己从未怀孕,验身一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萧景榕沉声下令,“宸昭仪假孕欺君,污蔑德妃,即日起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押入掖庭地牢。” 进了掖庭或许只是囚禁以及做苦力,但地牢却是个实实在在要受刑的地方,会有数不尽的刑罚折磨到你撑不下去为止。 太后眉间浮上不耐之色,摆手让底下的宫人赶忙把宸昭仪拖走。 众嫔妃起身应是。 苏棠一时没懂太后的用意,却也只能应承下来,“臣妾多谢太后关怀。” 规格自然也跟太后的嘉寿宫相似,比一般嫔妃居住的宫殿更宽敞大气。 可惜她婉言暗示多次,太后似乎都没有让她见孩子的打算,只故意回避话题,像没事人似的跟她闲聊。 要是得罪了太后,孩子就真要不回来了。 苏棠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韶妍是姩姩的大名,推托道:“臣妾出身低微,手艺毫无章法,恐怕入不得太后的眼。” 苏棠发现太后言辞虽犀利,但眼神还算平和,不像要借题发挥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应下,“臣妾并无此意。” 脑中很快浮现插花课上的大师作品。 “就这两样?”太后似是没想到苏棠摆弄三两下便停止动作。 “坐下吧,你倒是没少下功夫,怨不得皇帝看中你。” “起来吧,哀家不过顺嘴一提,你能勤勉好学自然是好的。”太后不咸不淡地揭过话题。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回新住所,看着周遭的雕栏玉砌完全开心不起来,如果这宫殿是太后带走她孩子的补偿,她宁肯住柴房。 苏棠郁郁难安,纠结怎么向他提这事。 苏棠闻言稍稍放下心来,却又不禁感叹,怨不得宫里的人都想要权力呢? 身处漩涡之中,抓住浮木是本能,贪心的人自然想把浮木上的其他人驱逐干净。 再一瞧,身量也仿佛清减了些。他打点妥当,掖庭也定然比不得外面。 苏棠有些奇怪,明明已经过了用膳的点,萧景榕这个一向守规矩的人怎么还加餐。 苏棠忙着给太后布膳,再加上担心两小只,自己确实没吃几口,现在闻着饭香,倒真有些饿了。 跟这样能洞悉人心的人相处,坏处自然不必说,但对方体贴起来确实让人难以招架。 进屋时却见比她更早洗完的萧景榕一身寝衣,领口微散,斜卧于床头闭眼假寐。 苏棠凑过去抚上萧景榕的胸口,“一段时日不见,皇上容色不改。” 红烛渐熄,帘帐掩春。 萧景榕倒是还精神着。 “臣妾在掖庭得皇上照拂,并未吃苦,哪里会累?”时至今日苏棠仍旧不想顶着干政的风险去问萧景榕做一些事的原因,但完全处于未知当中又的确让人难安。 萧景榕却并未接她的话茬,而是说起别的,“往后你学着协理后宫事,届时朕将六尚交给你,皇后也可轻松些。” 皇后身体日渐衰弱,萧景榕想找人接手,让皇后能静心调养并不奇怪,但贵妃她们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宸昭仪一事过后,你在宫中的威望会远胜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