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敛住心神，上前给皇后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话音刚落，宋才人便迫不及待地死死盯着苏棠，“如今证据确凿，妾身不知德妃娘娘还能如何诡辩！” 苏棠这才注意到宋才人脸上的肿胀是消了些，但起了好些红疙瘩，便是戴上面纱都遮不住。 寻常人应该不至于碰一下生漆就过敏成这样吧？ 宋才人本来没像上回一样哭哭啼啼的，这会儿听见白淑妃说她像蛤蟆，猛吸一口气，眼眶瞬间就红了。 “不论是非黑白，如今德妃位份仍在你之上，是谁给你的胆子当着本宫的面辱骂德妃？”皇后冷言呵斥。 “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对宋才人管教无方。”宋贤妃举重就轻将地转移话题，“不过她也是因容貌被毁，气急攻心才会口无遮拦，臣妾以为等查明真相再处置她不迟。” 但苏棠分明从她的眼神里看见了若有似无的嫌恶。 “妾身知错。”宋才人反应过来，顺着宋贤妃的话说，“若是查出来妾身的脸不是德妃娘娘所为，妾身愿为适才的过失向德妃娘娘请罪，任凭德妃娘娘处置。” “这位是司设局的典设黄箓，他说只有德妃娘娘曾派人领过生漆。” “本宫从来只用桐油，何时在司设局领过生漆？” 但生漆这种容易过敏的东西她怎么可能让娃接触。 苏棠闻言看向黄菉身前的小桶，的确似曾相识。 黄菉举起小桶向众人展示，上面果然是双环。 苏棠知道时鸢是在向她认错，亦是在帮她撇清关系。 饶是时鸢对宫廷再熟悉，也不可能知道司设局内部的小细节，错并不在她。 她略一思忖，问时鸢，“这桶你可是从这位黄公公手里领回来的？” 黄菉见状主动出来解释，“之前经手此事的是白公公，前段时日白公公突发恶疾暴毙，如今……尸体都已经被焚毁了。” 白公公死无对证，不摆明了告诉所有人其中有猫腻吗？ “这白公公死得太蹊跷了些。”贵妃看向苏棠，神情莫测，“恐怕得细查查。” 苏棠却不慌，想在人命上面污蔑她，可比冤枉她领一桶生漆难多了。 只要掌握足够多的证据。 宋才人又胡言乱语了两句，宋贤妃才赶在皇后发怒前出声制止。 “皇上驾到！” 算算时辰，萧景榕应该刚下早朝。 苏棠勾唇，“听宋才人这意思，你将来化作厉鬼也得缠着皇上不成？” 苏棠接收到萧景榕一个眼神。 萧景榕上座，凌厉的眼神一扫，众人皆屏气凝神。 萧景榕本来是有话要问，但被宋才人声泪俱下的一番诉说弄得浑身不适，干脆把她打发走，“此事朕和皇后自有定夺，都回自己宫里待着。” 怎么跟开庭似的。 本来苏棠还觉得有点慌，但见宋才人这不太聪明的样子忽然又不慌了。 不管宋才人身后的人是想借宋才人的手陷害她，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只要宋才人这一环不给力，那人要想达成目的也难。 结果出来得比苏棠想象中快。 一切……都是宋才人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再有意派宫女激怒德妃，目的是创造德妃报复她的动机。 她害德妃的理由是德妃在夏天抢了属于她的那份新供荔枝。 看似合理又处处透着不合理。 再者皇帝查出来的真相，再不合理也得强行合理。 那感觉就好比她为了躲避炮仗跑出去二里地，结果那炮仗是个哑炮。 宋贤妃起身向苏棠行了一个平礼，“德妃妹妹，你念在宋才人是初犯的份上饶她一回。” 她忽然想试探一番宋贤妃对她这妹妹的态度到底如何，于是让时鸢递来一根簪子，抵在宋才人脸上，“不如就划花宋才人的脸如何？毕竟她总叫嚣着本宫毁她容貌。”“呜”声，什么也发不出来。 宋贤妃还未表态，江美人倒是跳出来阻止苏棠，“恕妾身直言，德妃娘娘这罚的也太重了些，嫔妃的容貌岂能轻易受损？” 苏棠拂袖看向江美人，“三罪并处还不够吗？或者江美人是觉得这宫里的礼义尊卑并不重要？本宫记得江美人曾是尚仪局的女官吧，怎么？出了尚仪局就忘本了？” “将宋才人交给德妃处置是皇上的意思，你们若有意见自个儿找皇上理论。” 刚刚还振振有词的江美人也偃旗息鼓了。 她不再理会江美人，转而看向宋贤妃，“贤妃姐姐以为如何？” 过去的她或许只算是有几分小心机，但现在苏棠已经不能完全看透她了。 “妹妹自然得给贤妃姐姐几分薄面，不如就禁足半年，罚俸一年，如何？” 苏棠盯着宋贤妃的反应，发现她嘴角略微向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