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两人现在算是共用一个九族，她要是出了岔子，何长意也得跟着陪葬。 一套下来，太后觉得身子松快不少，“赏。” “你的针灸推拿之术倒是不错，哀家为何从前没见过你？” 但她并无此打算。 留下当个医女，并不足以达成她的抱负，又失了自由。 “也罢，哀家便不强人所难了。”太后闻言脸色稍沉，摆摆手将楚禾打发走。 虽说她本来也没打算留下，但那太监所言明显让太后不快了，她并不喜欢这种被别人掌控的感觉。 楚禾满腹疑惑地走在道上，忽然被一个娇小的身影拦住。 “姑娘是？” “我留在宫中也不过做个寻常医女，何来一展宏图之说？” “姑娘于宫外行医处处受限，在这宫中却有大把机会一鸣惊人，届时无人在意你是女子，只会心甘情愿奉你为神。” 自从上次的事之后，苏棠发现小寿王似乎赖上她了，每每下学就来混茶点吃，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本王下午没在国子监，去校场练骑射了。”小寿王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里面用活人做靶子，本王多看了一会儿。” 小寿王受了惊吓，手跟着一抖，糕点糊了满嘴，气得跳脚，“做什么一惊一乍的？” “说你头发长见识短吧。”小寿王拍拍手上的糕点渣，“打仗带回来的战俘啊，那些不肯归降的就绑起来日日折磨呗。”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在这个时代折磨战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慰藉将士亡魂的一种方式，也能让活着的将士发泄情绪。 但愿这次萧景榕御驾亲征能换得一段时日的安稳吧。 小寿王犯贱补上一句，“你这就叫……怎么说来着……妇人之仁。” 苏棠又看向姩姩和萧韶鄞，“你们几个都一样，虽说身为皇家人，也不能视人命为草芥，听见没？” 小寿王听苏棠讲了好半天大道理，突然就觉得折磨战俘确实不好，只能撇撇嘴，“不参与就不参与。”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昭修媛的侍女乌珠在自家公主去世之后，不愿到别处伺候，便于校场做起驯马女。 她正满心不忍地移开目光，却在一群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俘虏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穆吉特？”乌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主殿空空荡荡，只剩几个洒扫的婢女。 “难得你肯主动来见我。”兰御女不再似从前尖锐，甚至亲自给乌珠倒了一杯水。 “别误会，我不是来找你和好的，更不会求你帮忙。”乌珠没好气地挥开对方递来的杯子，“若非公主死前叫我不要记恨你，我肯定让你给公主陪葬。” “我今天见着一个人，你肯定想不到是谁。” “穆吉特。”乌珠说出这个名字之后死死盯着兰御女的脸，企图从上面看出一丝变化。 “你知道我在哪儿看见的他吗？”乌珠眉头皱起，语气惋惜，“他成了不肯受降的战俘，被人绑在柱子上肆意折磨，身上全是伤口，血淌了一地。” 乌珠见状露出几分得意，“兴许他是想为公主复仇也不一定。” 乌珠见四下无人，愈发口无遮拦起来，“你如果救了他，他兴许能把对公主的倾慕放在你身上一些。” “……你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冷血。”乌珠气急败坏地起身离开。 一连几日过去，饱受折磨的战俘很快归降了一大半。不仅因为受不住身体上的痛苦，更是知道自己没了希望。 “那个穆吉特的确是块硬骨头，其他人都坚持不住了，他是一声都不带吭的。”顾峥没忍住求了个情，“要不把他关起来算了。实在不行……给他个痛快也好。” “那少说还得月余，够他受的了。不过他连仗都不肯替蚩蛮打，好不容易妥协还是为个女人，这会儿又宁死不屈了，真搞不懂。” 苏棠本以为自己是没机会见到折磨俘虏的血腥场面，没想到宫里还特意办了场凯旋宴。是展示铁笼中的俘虏。 苏棠看不清朝臣那边的情况，但能从他们激烈的呼号之中感受到他们十足兴奋。 想来大家都不经常见这样血腥的画面，女人多数还是心软的。 半道却被人拦住。 苏棠发现是兰御女之后，想到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何况兰御女还是蚩蛮人，这个节骨眼上…… 然而事实证明有人真想缠着你的时候，不是你疾言厉色就能吓退的。 知道兰御女想让自己给一个战俘求情之后，苏棠一个头十个大。 且不说自己没那个本事救人，就算有也不可能救啊。 “兰御女怕是找错人了，本嫔和你没那么熟。”苏棠果断下逐客令，“今日就当本嫔没听过你这些胡言乱语，请回吧。” 苏棠没想到兰御女看着头脑简单，心眼子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