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姓刘，曾任集贤院大学士，告老还乡之后，在宏远书院挂名。林夫子是他早年带过的学生。 刘大学士接过并未细细研读，只粗略圈注两三处，便得出结论。 林夫子微微探头，“先生觉得不行？” “学生亦是如此认为。” “学生确有一事想求先生的意见，正是关于这篇文章的主人。此子去年从村中学堂考进咱们书院，恭谨礼让、勤奋好学。学生私以为此子是可造之材，想举荐他到州里的恒湖书院去。” 林夫子轻叹一口气，“学生为难就为难在此子左腿有疾，虽不影响行走，却有碍观瞻。他家境普通，恒湖书院的束脩又不便宜，学生怕他将来就算考上，也因为腿疾做不了官，白白耽误时光，浪费钱财。” “先生有所不知，此子的父母皆是大字不识几个的贫农，此子年龄尚浅，才十五岁，他们恐也难下决断，学生实在怕误人子弟，才来请教先生。” “你对学生仁爱固然无错，但此子能写出这样的文章，绝非未经世事，懵懂无知之流，兴许他比你想的要有主见。” 书院另一边。 他朝手心哈一口暖气，把双手揣到袖子里问：“喂，你还抄书呢。不冷手吗？” 少年被穿堂风冷得打了个激灵，“怎么？你父母给你送的钱不够花？你还得抄书赚钱？我上次看着挺大一包啊。” 少年本打算回去睡个午觉，闻言来了兴趣，干脆坐到苏成旁边，“你还有个姐，没听你提过呢？漂亮吗？” “哟哟哟，怕不是因为你没见过长得好看的吧？书院隔壁那家卖包子的女儿你觉得怎么样？” “那那个，锦玉布庄的小绣娘呢？” 少年在苏成的肩上一拍，“不是吧你小子，你这是看破红尘，打算皈依佛门呐？” “哎哟，我忘了你还在抄书呢！”少年拍拍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少年跟一帮子暴脾气的狐朋狗友混久了，难得见苏成这样好脾气的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从荷包里掏出几十个铜板，“这些当我赔你的。” “你拿着呗。”少年硬塞到他怀里。 “那我能问你件事儿吗？就当你赔我这页书。” “你们家在县里有三家酒楼是不？” “你可知你爹收菜的价钱几何？”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也开不起酒楼。只是我家里以耕地为生，我知道村里的菜大多是转给菜贩子再卖到你们酒楼，我想能不能直接送到你们那儿去。这样对咱双方都有利。” 少年将声音压低道：“官府的老头子既要我爹的好处，又舍不得那菜贩子的好处，一个劲儿两边调停，我爹也不好把话说绝了得罪他，只能认栽呗。” 认真道过谢之后，苏成拿起笔开始抄书。 新的纸上毫不意外地被震出一个墨点。 “无妨，天冷，你快回去吧。” “嗯？”苏棠一大早就感觉自己身后有东西顶着，该不会…… 苏棠想往前挪挪，结果腰上的手套得牢牢的。 不至于吧，虽然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你作为皇帝大可不必这么饥渴。 所以本来是想喊何长意开个尽量不伤身的避孕方子，她偶尔喝一次应该还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次数少了，概率自然就低了。 但是苏棠并不能理解这一点，这死男人也去别的妃子那里呀，实在想不明白他精力怎么这么旺盛。 “嘶——”苏棠立马遭报应了，“皇上怎么咬人啊。” “皇上，该起了。”苏棠在萧景榕手背上戳戳。 他只道自己怕是睡迷瞪了，轻叹一口气从床上起身。 萧景榕记得某人以前好像是亲自给他穿上的，现在怎么不一样了？ 苏棠一笑，“这不是话本里常有用纸鸢往 “若朕连这都怕，这皇帝也就不必当了。” “嫔妾不善画画，您下朝帮嫔妾画一个呗。” 御笔制成的纸鸢，多少值点儿钱吧。 被人支使，他还觉得乐呵呵的怎么办？ 最近她育儿任务重着呢。 至于姩姩嘛，本来开春就得送到女官那儿去。但她嚷着想再陪弟弟半年，跟她爹一撒娇，萧景榕也就应下了。 “娘娘，云婕妤来了。”沉鹭掀开帘子进来。 “好，我这就出来。” 云婕妤正抱着琵琶试音。 苏棠本来觉得昭修媛更漂亮，但其实认真看的话云婕妤的容貌并不在她之下，只是一个偏艳丽，一个偏清纯。 不过虽然她殿里的赏赐一向不少，但萧景榕似乎不太去她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