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有人替小崽子抱不平,“小皇子还没长开呢。” “您先起来喝碗补汤,再跟小皇子玩吧。”时鸢把苏棠扶起来。 “皇上您瞧,他像个猴似的。”苏棠笑嘻嘻地打趣。 “朕会把这个孩子交给皇后抚育。”萧景榕说这话时眼中的沉痛一闪而过。 她的声音颤抖着,“皇上……这是何意?” “皇上是觉得妾身不配抚养皇子?还是想给这个孩子一个所谓的嫡子身份?妾身是不是还该对您感恩戴德?” 萧景榕剑眉轻蹙,正要开口解释却被苏棠打断。 抵牾 “婕妤您吃不下就先缓缓吧。”沉鹭不停替苏棠拍着背,神情满是担忧。 本来生了孩子就体虚,现在更是色若死灰。 “时鸢姐姐,你可打听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皇上为何要突然要把婕妤生的小皇子交给皇后抚养?会不会是皇后的意思?” 她又反问沉鹭,“那日你离得近,当真没听到皇上和婕妤怎么说的?” 时鸢长叹一口气,“好歹皇上没治罪,此事尚还有余地,只是解铃还得系铃人,只有等婕妤自己迈过这个坎才行。” “就怕婕妤也和你一样的想法。外面都说咱们婕妤是沾了小公主的光才得皇上几分垂怜,可咱们明白事情绝非如此。婕妤生产那晚我看得真真的,皇上在外面好几个时辰,连茶水都未动一口。” “现在婕妤正在气头上,我去说皇上的好,没准会起反效果,毕竟根源还是因为小皇子,这件事情不解决,其它的恐怕收效甚微。” “好了,你赶紧进去照顾婕妤,我去内侍省领些冰块回来。” “敢问公公,为什么就这些?”时鸢看着还不够小半盆的冰块,质问内府局王典事。 时鸢本打算息事宁人,却见两个小太监走进来,说是昭修媛宫里的人。 他察觉时鸢不忿的眼神,假笑道:“这昭修媛的位份本就在宁婕妤之上,咱们只是按规矩办事。况且宁婕妤坐月子,可不好受寒啊,这也是为她好。” 时鸢扯起嘴角,心里不断默念自家婕妤告诉自己的话。 时鸢带着冰块回去,苏棠淡淡扫过,心里大概猜到情况,但面上还是那副一蹶不振,要死不活的样子。 “阿娘~阿娘~你不要姩姩了吗?” 看样子哄不住了。 折磨身边的人整整七日,再这样下去她自己都觉得过分。 小奶团子迈着短腿风一样地扑进苏棠怀里。 苏棠把奶团子抱到床上,轻轻拍她的背,“不哭不哭。” 小奶团子说完才想起沉鹭姐姐让自己不要在阿娘面前提到弟弟,连忙伸出小手捂嘴。 奶团子这才在苏棠左边脸和右边脸分别亲了一下,糊她一脸鼻涕泡。 她好容易有好转,小皇子的事自是没人敢提,一切安静得就好像从未有一个新生命降生在这里。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热。内侍省给的冰块不够,她又不忍心让时鸢和沉鹭给她打一晚上扇子,总是强行让她们自己回去休息。 这天晚上苏棠尝试入眠无果,干脆睁眼,忽然瞧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站在面前,吓得她差点失声尖叫,赶忙把眼睛虚起来,假装睡着。 该跑的时候要马上跑,就像上次在行梦楼一样。 那人影停了片刻,苏棠能感觉到他在慢慢朝她倾身靠近。 ……这不是萧景榕身上的香味吗? 果然萧景榕只是稍稍凑近,就拉开距离,转身打算离去。 “皇上既然来了,为何又急着走?” 苏棠猛然发觉这下他好像真有理由杀人灭口了,理由是夜探香闺被她发现。 苏棠发现这种环境下他们看对方都跟柯南里的小黑似的,感觉很怪,于是 萧景榕看着苏棠烛火下略显憔悴的面容,心中思绪万千。 他默许内侍省克扣她的份例,想借此逼她服软,可她要真为了区区几块冰低首下心,他又只会觉得轻贱。 就在萧景榕踌躇不定之时,耳边传来苏棠闷闷的声音,“我们的儿子还好吗?” 苏棠将头埋在膝上自问自答,“是了,皇后娘娘仁爱,必定不会薄待他。” 他明明恼她不分青红皂白践踏他的心意,肆意挑衅他身处尊位的骄傲。 “那日是我气急攻心才口出狂言,我知道皇上往日屈尊照顾我是真心疼惜。您能告诉我您的思量吗?” 萧景榕也再一次具象地感受到眼前女子的体贴和智慧。 “前些日子朕出宫亲耕,偶遇一游方道士,他断言若是养在生母膝下,此子必殇。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为此伤神,影响生产。” “他言……你是异世之人。” “朕在战场上亦可赌天晴雨雪,东风与否,唯独你和朕的孩子,朕赌不起。”萧景榕话毕,搂住苏棠的手骤然收紧。 连日来积压的情绪好似全在这一瞬间被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