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狂跳了几下，苏乔觉得脑壳胀痛，但人已经清醒过来，当即抽回胳膊。 “我有点晕血。”苏乔弱弱地吐了口气，“不用看医生。” 重生之前，他们已经认识了八年，同住也有好几年，他从不知道苏乔晕血。 当时是夏天，他们穿着短运动裤，苏乔膝盖被石头戳了一个洞，血流不止，看着很有几分恐怖。 急诊大厅人有些多，两人在一个角落坐下。 他开门见山，问：“你怎么在医院里？” 苏乔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好跟外公说的：“外公一直在找你。” 医院暖气足，矿泉水瓶上的飞快积起一层水雾。 卫西：“当然。” 卫西：“原本有，就是因为打针，才没有的。” 卫西：“是啊。” 理直气壮胡扯，理直气壮骗人，就连明知道自己伎俩被拆穿了，也还是理直气壮。 苏乔毫不怀疑，如果他现在起身就走，卫西还会做出更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这种骨子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真想达到什么目的，一定是不择手段的。 卫西笑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不想见其他人，才请你来接我，不至于这么严肃吧。” “飞扬家楼下是哪里？”卫西假作思考，而后恍然大悟，“你说我们一起吃晚饭的地方，那你直说嘛，这跟秦飞扬有什么关系？” 卫西凑过来，端详他的脸：“生气了？” “等等。”卫西忽然抓住他。 卫西嘴角动了动：“我有事跟你说。” 医院附近有一家24小时营业麦当劳，很适合谈事，但卫西说要带苏乔去别的地方。 离开医院，苏乔先行上车，卫西在驾驶座外对司机师傅说话，司机点点头。 车子慢慢开出去，苏乔看着外面倒退的建筑，耳边是卫西的说话声。 卫西的语气很认真，道歉也道得真诚，好像他真的知错了一样。 知错是真的，任性也是真的。 司机用力拍了下方向盘，骂骂咧咧：“我靠找死啊，吓死人了！” 似乎是一个男的突然从暗处冲向机动车道，吓了所有人一跳，现在那个男的正被一个年岁更大些的拉住，拖着往人行道走。 苏乔朝后看去。 苏乔忽然想起一件事。 是一本悬疑系列小说的完结篇，出版时间为6月底，他爸妈去北京前，一家人一起吃饭，苏乔提了一句，他妈就给他买了，放在餐厅办公室，还没带回去。 那是他们一家人，最后一张全家福。 灵魂在那刻被抽空了一半，世界如坠雾中，一切都变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