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妈。”桑城杨阻止她,“你忘了,人孩子刚走。” 桑家奶奶脸上神色着急:“那你赶紧的,赶紧让眠眠抓紧进度,再怎么说看在你和顾婷的份上这事也得先考虑我们桑家的。” 桑家奶奶眉眼一皱。 不过她就难堪了一会,随即反应过来:“那我多给些嫁妆,北边的条件上我多让些,就当我这个老太婆的诚意了。” 桑家奶奶:“不重要,阿婷都给你开这个口了,总是知道她儿子的嘛。” 桑家奶奶顿了顿,像是一时没有回答上来。 “您不怕别人说我们桑家的笑话了?” 桑家老太太左右不过五分钟思绪通达的不要太快:“不管怎么说,你嘱咐嘱咐眠眠,顾家三哥儿多好,人又帅,家世又好。” “你听到没,不指望你我可就指望眠眠了。” 他应下来之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这会子凝重了些:“妈——” “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跟眠眠说?” 桑城杨眉头压得更深了些。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到: “前两天走了。” “喝醉酒,死了。” 桑家奶奶这会也停下手里的动作,耸了下肩叹了口气:“说吧,总也要送送。” 说完之后,她又嘱咐了几句:“礼金上面,你让眠眠多带一点回去吧,毕竟,死者为大。” —— 桑未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太能形容得出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 飞机转高铁的路上,桑未眠看着窗外倏而倒退的那些草木,说不上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那样一个张狂自我却又活得毫无负担的女人,最后死在跟姘头吵完架的夜里。 她老家的那些个亲戚,桑未眠从前也就和她回家探亲的时候见过那一两面,几乎都认不全。 主持丧事的是大伯,收了桑家委托桑未眠带来的礼,说了几句可惜的话,然后让桑未眠也去边上休息。 桑未眠有时候在高香盘绕的人来人往时觉得自己的听觉非常迟钝。 春姐家的几个亲戚合计了一番,最后几个人来到桑未眠面前,你捶捶我的手臂,我捶捶你的肩膀,最后还是中间的那个阿婶开口道:“眠眠啊,你还记得我吧,我是你婶子。你这都多少年没回来了婶子都快认不出你了。” “是这样,你妈妈明天就送去火化了……” “出殡入棺过程中捧骨灰盒的人我们几个亲戚商量了一下,还是你来最合适。”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原先从来都穿高跟鞋的脚因为长久的泡水而变得僵硬又肿胀,身上的衣服是她要好的几个姐妹换的。 明天她就将化为小小的一抔尘土,然后按照她生前最讨厌的那样,循规蹈矩地被放在一方土冢里。 她只是沉默着摇摇头。 春姐没有子女,唯有的就是这个养女。按照习俗来说,这个养女是最合适捧骨灰盒的。 人群纷纷侧目,窃窃私语说前段时间这个养女被亲生父母找回去了,如今成了富家大小姐后哪里还会看得上他们,手脚精贵的哪里还会做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