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最近天河怎麽样?」铜奏阎王其实并不怎麽在意天g0ng的斗争,看一看没人说话,於是率先开口。 「是啊,天河。」铜奏阎王是妖族,主食是人类,对这餐桌上的食物只是略动了筷子就端了茶杯喝茶嗑瓜子,「最近h泉水不稳,好像是从万劫不复地传来的波动。」 「好像最近烛y去了人间吧。」铜奏阎王耸肩,烛y并非他们可管,毕竟都是几万年的古老妖兽了,会守在万劫不复地也只是因为烛y正好适合住在那里,要是突然想去哪里走动,也怪不得祂,「那地方有大鬼门,又连通着天河跟h泉。」 铜奏阎王点头,「这也很难说。」这些消息还是用他妖族身分从妖族那里听过来的,否则烛y那种万年古兽随心所yu的个x,根本不会想到走前要先跟阎王报备,「是听说过烛y走前有拜托了饕餮去代班,但连我自己都不怎麽有机会遇到饕餮那家伙——」话说到一半,铜奏阎王注意到在场人表情都不怎麽对劲,「怎麽?」 「您说饕餮?」龙王也跟着紧张。 「饕餮怎麽了?」铜奏阎王挑眉问,总觉得事有蹊跷,那边那个言即天命本身就能算天算地,知道发生什麽事情很正常。至於天g0ng不会算天地命运的几位全都脸se大变,只能说,异变出在天g0ng,「……天g0ng怎麽了?」直接把目光对准当今天g0ng主子,阎铜奏问道。 「陛下!」话还没说完,另一头门被重重摔开,在场所有人同时转过头去,正看见了龙王次子睚眦一脸慌乱地跑进厅中。 「天、天河内鬼气突然暴涨、大量恶鬼出河在天g0ng内到处肆nve!」 「安静。」尧流沉声喝斥,声音不大,却足够传遍整个大厅,好歹也是当了王几百年的人了,尧流对这种事情还算是得心应手,「都给我冷静下来。」 尧流眉头深锁,沉默片刻,「底下众天官,让兵将们队伍整备好,能防鬼气者杀鬼,不能者守在g0ng内外,不要碰到鬼,去请几位能镇鬼门的神只先过去,我会派人过去查探鬼门……睚眦,由你领队,务必尽快找到天河失控原因,让一般神众远离危险。」 底下众人同时应声,从原本的席桌站起往外走。 龙王话没说完,随即被打断,跟三界代表同在一桌的春秋蓦地站起身,差点掀翻了桌椅碗筷,「尧流,你留在大殿。」春秋急道,脸se很难看,「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知道吗?」 「听好了,无论如何。」春秋又再强调了一次,「现在这种情况,你不能离开,事情交给我。」 「如今恶鬼尽出,你是天帝,那麽你代表着天,是大家的主心骨。」 尧流握紧了腰间天帝玉佩,上刻有龙纹,历代传承。可他虽身为被传承一方,却无心帝王事物,虽然他面上批奏章到半夜凌晨,但是他自己也明白,做好这些事物本就是份内事,除了这些,他只靠着自己的私利在做事,他想做什麽、就是什麽,他关心哪、他就看着哪,并没有帝王x怀大志,也并不想要为了这天界献身。 他知道春秋这些年来是被压着自己的本x过活,为的就是要保全囚牛,还有遵循礼法——既然当今天帝是他,那麽春秋就从来不会踰矩。 「你撑着点。」春秋的语气带着急迫,「撑到我回来。」 春秋啧了声,对着席上所有人躬身,「对不起,春秋迟到早退。」他这话说的急、众人也还没听清,等到反应过来,春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门另一面。 「……如山,坐下。」地君看了眼阎如山说道。 「这里是天界,你一个地界太子去g预天界事物,是想一统三界吗?」铜奏阎王轻笑,「如今天帝就坐在这里,作为客人,主人家未动,你哪里都别想去。」 「都是快要继任的人了,还这麽不稳重。」 「是啊、陛下,这里真是不安全,还是先请诸位大人移到——」 「是,陛下。」龙王应道。 「……」铜奏阎王挑了眉,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尧流。」铜奏阎王轻声开口,「不如我们先到你殿上去坐坐……还有,为何我等地界罪囚会在天g0ng一事,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陛下!」龙王愣住,「你不能、不可以这麽做!」 「没了眼睛,我还有耳朵。」 「他的声音,就是我的世间。」 五日後,罪人押出天g0ng境。 天帝面无表情走上 罪人轻轻颔首,接着头也不回跌落天g0ng。 罪人走时,天雷地鸣同时发出声响。不知是哪方又违逆了天地道理。 「……走了啊……」囚牛回过头,出乎尧流意料,囚牛没有哭,眼眶没有红肿也没有鼻音。 「怎麽?」天帝走进小房间里,春秋平时都会打理整齐,他的私人用品很少,笔墨纸砚,几套衣物,就没了。 尧流面se一沉,轻轻摇头,「地狱。」他只能这样形容。 「他每次都说我的人间不l不类,说要教我唱人间的曲子。」囚牛说,琥珀se的眼神几近疯魔。 他自己就是曲。 天河杂沓、尧流暗cha0汹涌。 ——囚牛,不l不类也没有关系,你心头的人间,还有希望。 而今他才看见了这首春秋谱的人间。 「他……」尧流看不懂谱,但是囚牛看得懂,他知道春秋不喜欢自己沙哑的嗓子,所以勉勉强强只奏琴。 春秋总是摇摇头,要囚牛还是先听天上g0ng乐,说人间的曲子太过无奈,听了只剩空洞。 「……囚牛,你在哭吗?」尧流看了眼h发少年,发现从来不哭的囚牛眼泪居然在眼眶里打转。 春秋没哭,他也不哭。 囚牛抹着止也止不住的眼泪,现在只想有个春秋来00他的脑袋,跟他说:「囚牛,别哭了,会哭坏眼睛。」 「尧流。」囚牛说,「我以往不知道我si撑着龙王储君的位置作什麽,只以为是为了我那些弟妹……可我现在明白了。」 隔日,囚牛失踪。 「春秋。」阎如山已经是正牌地君了,十年会议结束之後,地界改朝换代,登基大典首次天界没有参与。 「如山,你过去吧。」已经退位的铜奏阎王当时也在场,知道了消息,「最近天g0ng动荡,尧流大概要哭了。」先是储君被迫入狱,再来是囚牛失踪,天g0ng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尧流应该忙的焦头烂额。 那曾经是天g0ng储君的青年一身罪囚白衣,一见他们来,对着阎王微微颔首。 要是春秋来到阎王大殿,他一定会尽他所能保住他,在阎王殿内长住直到罪刑期满也没有关系,阎王殿养的起这麽个人。 「没事的。」阎如山急道,「我就是法理。」他心急,但是春秋不急。 「为什麽——」 鬼差们愣了愣。 无可奈何,阎王允准。 「奈何奈何,一切皆是无可奈何。」 这就是从人间看出去的景象,颓废荒唐。 传说世上有曲,名曰奈何,一曲奈何诉奈何。 囚牛轻声笑笑,岂止世间苦楚? 那是头一回,他听见了b丧曲还使人无所适从的曲。 依旧也有许多自己的无奈。 据说是地界阎王的人把他一具破碎r0ut抱在怀里,轻轻拍拍囚牛的脸颊:「来,保持六根清净,下地狱的路上,你越想什麽就越快忘记什麽。」 夏家里全是他的影子,囚牛想像着那个缺脚的青年在那个垃圾地方活过了他的人生,si後到了天上,看着当时还对人间一无所知的自己。告诉自己他的人间不l不类。 「记住,思谁最深,忘的越快。」 「没事的,他答应过我。」 「他会在地狱等我。」 「哎,你们这两个亡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