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的时候，宋承娣就带着宋慊回县城了，宋且过几天就要回去读书了。在此之前，两人还要回老巷的老宅一趟，把那里打扫一下，然后再把需要的证件带走。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居民楼，本想去跟陈nn拜个年，发现陈nn不在，后来打电话才知道，陈nn受了惊，被儿nv接到城里去了。 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小nv孩夹杂在大人之间，身后有一个看上去小一点的男孩瑟缩地躲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肩膀。 宋承娣收回目光，她们和这一家的交际不是很多，上班时偶尔会碰见小nv孩带着弟弟去上学，夏天0露的皮肤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宋承娣每次看到都唏嘘不已。 冰凉、麻木。 宋承娣走到家门前，拿着钥匙正要开门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转过身来对宋慊说：“对了，花店的账单我忘记带回来了，你去帮我拿回来。”说完，宋承娣把钥匙串上花店的钥匙取了下来，交给宋慊。 宋承娣进了家门，把东西放下，关好门后，就去把证件清理出来，清点好后就带上口罩和手套，拿上巴氏消毒ye就开始ga0卫生了。 宋承娣感到有些奇怪，宋慊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门外还是没动静，宋承娣蹙着眉，手握住门把手，想推开看看时，一张黢黑的半脸突然出现在缝隙前，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珠瞪着她看。 宋承娣定住脚，身上起了一层冷汗，她努力平复着心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冷静，她挤出一个笑容，道：“刘叔，你怎么有我家钥匙？” 刘光棍将鞋脱了，一gu恶臭在房内散发出来，他仿佛把这当自己家一般，对宋承娣道：“你爹把你家钥匙卖给我啦！” “什么意思？”刘光棍se眯眯地看着她，露出一个狎昵的笑，“意思就是你爹把你卖给我了！” 刘光棍此刻哪会听她的，从宋承娣长成一个美人胚子起，他就对宋承娣肖想已久，没成想前几天宋清明找上他，说把宋承娣七千卖给他，他想都没想东拼西凑了钱给了宋清明，因为断腿禁yu那么久，他这次一定要把宋承娣吃到手。 刘光棍被空调遥控器砸破了额角，鲜血淌了下来，他捂住伤口，不耐烦地“啧”了一声，y冷地看着她，咬着后槽牙道：“小兔崽子，今天老子不csi你。” 宋承娣的脑袋磕到了鞋柜，痛苦地抱头蜷缩在地上，刘光棍冷哼一声，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宋承娣被压得喘不过气，地板硌得她噬骨钻心般疼痛，嗓子突然哑地哭喊不出来，只有眼角滑落一滴热泪。 宋慊用钥匙打开花店的大门，在柜台翻找到了账本，再次锁门时，她动作一顿，左手抬起笨重的铁锁观摩着，发现锁孔旁边有一条掉漆了划痕，明显有人尝试撬过，宋慊垂眸思忖片刻，心里感到一阵不安，锁好门后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宋慊盯着那道数字看了一会，铃声响了四道才按下接听，她把电话放在耳边。 “新年快乐。” 宋清明。 宋清明仿佛透过手机看见了宋慊一瞬僵y的神se，心情大好，开着玩笑道：“怎么，这么久没听到我的声音，都不知道和爸爸问好了吗？” 没听到宋慊的声音，那头的男人反倒惬意起来，寒暄道：“最近过的怎么样啊？” “啧，”宋清明声音冷了下来，“你姐姐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语毕，宋慊猛然抬头，感到全身发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迅速挂断电话，飞奔上楼，直接把钥匙扯了下来，强y地cha进锁孔扭开门。 宋慊呼x1一滞，脑袋里有根弦刹那间绷断了，心脏相悖一只满是灰尘的手给攥住，真菌感染般刺痛，全身血ye瞬间倒流，和肾上激素一起涌上头顶。 只见宋承娣坐在地上，手里攥着陶瓷碎片，握得很紧，血从手心冒出，她脚边躺着不省人事的刘光棍，头上有个血窟窿，不停地往外渗血。 “他si了吗？” 她听见自己说：“没有，还有一口气。” 宋慊走了过来，跪在刘光棍的肋骨上，拳头猛地砸在他的脸上。 刘光棍突然睁开眼睛，咳出血沫，耳朵边”嗡嗡“地响，身t也开始无意识地ch0u搐起来。 宋慊被宋承娣抱住，她喘着粗气，身子抖得不像话。她转头看向宋承娣，那双总是淡漠的桃花眼里此刻充斥着暴戾。 宋承娣摇着头，泪眼蒙蒙。 两人相拥，抱得很紧，几乎要将对方融入血r0u里。 “我很害怕。”宋慊说。 “我会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宋慊将人拥得更紧，如梦呓般重复道。 两人不知道抱了多久，宋承娣的泪g了，甚至眼球g涩得有些疼痛，自己全部的思绪也随着眼泪一起蒸发了，她从没感觉自己的灵魂这么空荡过，自己的心这么平静过。 宋慊见她神情木讷，心脏疯狂跳动，跪在地上哄她：“我们报警，我不会让他活着出来。” 宋慊y狠道：“我宁愿进去。” “我不可能放过他的。”宋慊眼眶泛红，话几乎是从后槽牙里咬出来的。 “算了？”宋慊愠怒，猛地握着她的胳膊。 宋慊低下头，深x1了口气，最后闷声道：“好。” 她忽而觉得自己的心头被挖去一块，那块空荡荡的，灌着冷风，她刻意不去注意那源源不断渗血的伤口，只剩下麻木和空虚，她甚至想不起来刚才的惊心动魄的感觉了。 宋慊将浴霸打开，放好热水后出来抱她，宋承娣离了棉被，被冷得一哆嗦，往宋慊身上缩。 宋承娣被放进热水里，冻得通红的鼻尖x1了口气。 水蒸气顺着鼻腔通入气管，g涩的喉咙变得sh润起来，宋承娣0着她的脸，拇指摁着她的眼角，“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里就难受。” 宋承娣捧着她的脸，凑上前，吻她的眼角，“今晚不要出去，好吗？答应我。” 洗完澡后，宋慊把她裹在浴巾抱出来。 两人相处了十五年，一个动作便能知道对方的意图，但宋慊看上去心事重重，提不起兴趣，垂着眼睫，淡淡道：“我没心情。” 宋承娣笑了笑，吻她的手指，道：“没关系，是我想要你。” 随着宋承娣的动作，被窝灌进冷风，宋慊眼眸一黯，“啧”了一声，抱着她的后背把她摁进怀里，顺便再把被子给盖上。 宋慊偏着头，宋承娣趴在她的身上，轻柔地吻她的脖颈。 最后，两个人什么也没做，就这么互相拥抱着，时间被一点一点拉长，如潺潺流水般流过。 宋承娣没有哪一刻，b现在更加安心过，她也想过和宋慊永远这么cha0sh地纠缠下去算了，可好像冥冥之中注定她无法做到。 只要宋清明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天，就依旧是个定时炸弹，会将她们平静的生活炸得惊涛骇浪。 宋慊将她平放在床上，拈好被子后，静悄悄了下了床，走出去将房门关上。 寒风凛冽，宋慊裹着大衣，发丝打在脸上，刮得生疼。 摁灭之后，她提着撮箕开了门，准备下楼把灰烬倒掉，只是意想不到的是，那个201的小nv孩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小nv孩抬头看着这个面容姣好的姐姐，答道：“八点的时候，我就在这了。” 小nv孩很认真地看着她，明明是很稚neng的年纪，说出的话却惊世骇俗。 一语落下，气氛瞬间降到零点，宋慊眯起了眼睛，从上而下打量着这个寒冬中身着单薄的小nv孩。 nv孩立马小声答道：“我是未成年，我可以” 看着宋慊逐渐变得冰冷的眼睛，nv孩心中有些胆怯，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se，一字一句回答道：“我不想听 宋慊紧抿着唇，示意她继续说。 nv孩看着宋慊y沉的脸se，有些不敢继续讲下去了，宋慊没再为难她，说她知道了。 宋慊一边下楼一边问道：“为什么想帮我？” 宋慊侧目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知道你有个朋友，之前在你家住过的那个，她很有钱，我爸之前要我去偷她的表，那个表值三百万。” nv孩喘着气，期盼地看着她。 nv孩愣在原地，眼中的希冀一点一点破灭。 突然，nv孩拉住了她的衣角，宋慊停在原地，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到底还是没甩开她。 她乞求道：“求求你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宋慊站在原地，看着她哭，手指蜷缩了一下。 宋慊盯着她的枯h的发丝，心脏好似被羽毛扫了一下，微微一动。十五岁的宋承娣，因为营养不良，头发也是枯hg燥的。 听见她有些松动的话语，nv孩猛然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宋慊，宋慊淡然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等nv孩说完，宋慊蹙起了眉，觉得有些荒唐，她抬眼看过去，问道：“你多大了？” 也只b她小四岁。 “没人教我。”nv孩说，“我爸之前有好几次把我妈打到住院，警察都以家庭纠纷没做过多处理，我妈只会遭到更猛烈的报复。” 宋慊觉得她疯了，偏头看向别处，嘴角抿了抿，“无理取闹。” “回去吧。”宋慊抬脚就走。 宋慊走到楼道口口时，神se不明，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会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