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两百人容量的座位全部满座,两边的阶梯走道上也有人席地而坐,甚至有学生蹲在了窗台上,到处是举起来的镜头和闪光灯。 “听不懂,但是莫名其妙做了两小时,这个女人会下蛊” 顾影锁好办公室,原本要下楼等沈时晔接她去庆祝订婚的,可是经过聂西泽那边时,却闻见一股冲天的酒气。 聂西泽的酒量糟糕到接近于无,平日出去应酬,上限也只是两杯红酒。他也从来没有酗酒的爱好,可是现在他的手边放着一支空瓶的威士忌,弓着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按着胃,脸色苍白紧蹙。 房间内光线很暗,唯有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熠熠生辉,。聂西泽甚至不觉得意外,反而哼哼呵呵地笑起来,“你既然选了他,还管我的死活?” 他还在笑,混不在意的语气,“是我忘了,我不配和他放在同一个天平上被你选。你无条件爱他,但从没爱过我。” 聂西泽想起沈时晔说的话, 她给他的感情,是最深、最纯粹的,深到她第一次见沈时晔,就愿意为他冒险,只因为那是他的哥哥。 他蓦地拧住顾影的一双手,她手指上的钻石美丽而锋利,割着他的指腹,只是他感觉不到疼痛,“大哥……他要赶我回英国,你知不知道?” “他怕,怕我会让你动摇。他已经得到了你,还容不下我,这种贪得无厌的男人,有什么值得你爱的?嗯?”他拧着她的力道很大,顾影没有防备,被牢牢地按在了沙发面上。 男人善妒起来比女人还可怕,天天吃一些飞来横醋。顾影难耐地咬着唇,捂着被他弄乱的领口,好无辜。 “喜欢吗?”他捏着她的手指没松开,突发恶疾似地,在她小巧的指节上咬了一下。 “这已经他身边纤细精巧的一枝,白裙的飘带迤逦在风里,像枝细长的白玫瑰,被一只只高清镜头记录下来。 这感觉其实很诡住她,挺温柔地把花递进她怀里,低头在她的鬓角上吻了吻,“别怕,去外面等我。” “我没有逼他泽,他还是没有那么好说话。他和顾影十指相扣,经过聂西泽面前时,“你不想回去也可以,不过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要来做她的伴郎。还有,我会为你安排一位未婚妻,让你们尽快订婚。” “你会的。”沈时晔冰冷而笃定地看着他,“你想要一个副手,一个漂亮的、可以和你谈论研究的女人。我为你把全世界的生物学家筛一遍,难道找不出一个替代的女人?” “抱歉,在我这里,她是室了?”顾影茫然地喃喃。 丽然小小声,“他们就是来看你的啦!” 丽然惊奇地发现,刚刚还困倦绵软的师姐,一瞬间气场变得强烈冷艳。 看起来朴素,实则闪得惊人。 看热闹的学生们莫名其妙地听完了整节课,被蛊得晕晕乎乎走出去,发出一条条观后感: “被智慧和美貌的圣光沐浴了……” 上了车,顾影聪明地不再提刚才的插曲。 沈时晔说要庆祝订婚,却不是一片百花齐放喜气洋洋术业有专攻的态势。 这一切殚精竭虑,顾影都无知无觉。她也不需要知道,她只要在他身边安然地幸福着就好。 紫檀木的高脚桌上沏好了醇厚的普洱茶,沈时晔为顾影斟茶,示意礼宾把拍卖名录放在她面前,“看看这个,有喜欢的,就告诉他们。不用露面,电话委托的人会帮你拍下来。” 她翻开画册,第一页,就是一副宋代的青绿山水,和那副著名的千里江山图同出一位画家之手。 再往后,是明清瓷器、翡翠、和有年头的紫檀木家具。欣赏他们的美丽,却很难生出据为己有的冲动。 那边官方的消息很灵通,知道他们订了婚,送来的邀请函里已经是他们两个人并排的名字。 顾影从里面选出一条白色真丝手工掐褶的长裙,刚套上身,露着大片莹白如玉的背,就被沈时晔从后面拉进怀里,低下脸去,温凉的鼻尖在她颈后肌肤处若即若离地贴着,嗅着那上面的暖香肌肤上的香味,然后继续向下,吻上她的蝴蝶骨。 衣帽间里的光线昏暧得恰到好处,四面的落地镜和落地镜将光影切割成一片又一片。 “别!还肿呢……”顾影惊慌地抬眼,直到在镜子里触及他散漫带笑的双眼,才发现自己又被他骗了。 沈时晔不但不发火,反而乐在其中。逗够了人,他还是高抬贵手,帮她把肩带挂回肩膀上,又拉上了后面的拉链。 裙子胸口开得有点低,露出半截奶油般的胸线,他雾霭沉沉地看了一会,挑了副白钻缠上她赤裸的脖颈,遮住胸口。 顾影想起前些天沈时晔说过的一句话,在他们家里,他说过的命令一定要起作用。 沈时晔大掌按着她的后背,深幽的双眼沉沉凝她一会,忽然有些似笑非笑,“不,以后在家里,是你说了算。” 潘师良昨天得知他们订婚,六十几的老人家高兴得一夜没睡,和秘书们拉出了一个事无巨细的时间表。下面的人都知道沈时晔是怎么千求万求才把人追回来,当然急于将顾影落袋为安。从见长辈、领证时间、备婚、到大婚、再到蜜月,每个日期都请德高望重的大师算过,在一串大吉大利的日期中选了最早的。沈时晔当然很满意,顾影虽隐隐约约嗅到一丝骗婚的意味,但她没有证据。 顾影费了很大力气才绷住了平静的表情,没有笑。 这场活动的图文会发布在各大权威官媒上,包括他和顾影的同框。他深谙大陆民众的心理,他们对官方的信任超出世界上的任何地方。用一千万去做公关,都不如一张官方盖章的合照更有说服力。 她合上画册,摇摇头,“再看看。” 他今天虽然没有应酬的心,但实在也没有躲清闲的命,陪顾影喝了两盏茶,又有人请他出去说话。对面是推不掉的人,沈时晔再不想离开她也无法,有些无奈地起身,亲一亲她的耳廓,“别乱跑,嗯?” “不是怕你乱跑。”沈时晔站在灯光下面,一身冷情挺拔的矜贵,只有俯身看她的时候,才有一点人情味,“是你今天太漂亮,不想被别人看见。” 他把情话也说得清淡写意。顾影脸上泛起胭脂红,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吃莫须有的醋,“痴线啊……” 他可真是多虑了,顾影在人前,巴不得扮演他的哑巴未婚妻。 顾影有些迷茫地抬起脸,“……是吗?” 暮春时节,顾影暂时交接了手头的工作,随沈时晔回香港准备婚前事宜。 a380专机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时已是夜晚,幻影接上他们,驶上沿海公路,维港的霓虹夜景在窗外飞驰而过,海面上星星点点,是游艇或货船。顾影被高速重复的景色催眠,掩唇软软地打了个呵欠,侧身枕上沈时晔的肩,眼神有些模糊迷离。 “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