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说你做饭比米其林好吃。” 她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律师只好长话短说,“还有一部分也很重要,是有关子女和监护权。婚后您至少要生育两个孩子,当然,如果您愿意,是越多越好,因为每个孩子出生,您都会获得一点二亿港币的奖励。如果您和先生的婚姻无法存续,无论过错在谁,孩子的监护权必须留在先生这边,您有探视权。” 顾影心想,怪不得黎宛央和沈振膺关系破裂,却还有了两个孩子,原来贵妇也有难言之隐。 “所以,你愿不愿意把你的八十岁交给我?” “什么?” “当然,我从没有怀疑过对豪门中人来讲,婚约、名分,就是他们给另一半最高级别的体面。 不能理解还没结婚就要谈离婚,不能理解不忠,不能理解生育变成约定和交易。 “不、不,和那些条款没关系……我只是觉得,太快太突然了。”顾影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镇定地看向他的眼睛,“我们的感情,也许还不到可以谈婚论嫁时晔从露台上回来,隔着桌子凝着她,眼神如雾霭萦绕。 两分钟。 她为什么不签?律师都说了,在全世界千亿级别的家庭里,沈家的主人们开给配偶的条件,已经是最公平、最慷慨的了。 “如果你想结束今日的混乱、终止西泽对你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有嫁给我一条路。” 顾影的手指被他捏得生疼,手心里的钢笔笔尖发抖,“咚”一声落在了桌面。 整个律师团都是人精,旁观了老板的(疑似)求婚失败现场,个个都怕被连坐,提起公务包走得飞快。 顾影没什么表情,“嗯,我理解。” 顾影忍不住笑了一下,“那要是他不忠呢?” “所以按着你们的协议,男方可以不忠,女方不可以。” 顾影不置可否,“你介绍完了没们家,郑重,就是最盛大的浪漫和隆重。” 顾影怔一怔,有些哭笑不得,“你以为我在你面前一直很清醒吗?就是因为我不清醒,我们才会有故事。” 第二天,顾影收到一本全新的婚前协议。婚前赠与的财产一律翻倍,那些在常人看来不可理喻的条款,离婚,不忠,生育,监护权,则全部删除。 顾影只是沉默着,也没怎么仔细看那本书,仿佛真把它当砖头。 要说她不懂那些股票基金价值多少,那么房产、钻石、车总是很好理解的吧?律师听财务顾问吐槽过,这姑娘刷先生给她的卡,只刷过一次,用来买一百多镑的打折机票,吓得银行都给他们打电话。 顾影没签字,律师提着公文包再度无功而返。沈时晔仍在露台上抽烟,脸上没有表情,只有太阳穴猛地跳了跳。 她走到门边,双手握住他的右手,阻止他去点下一支烟,“我说了,和那些条款没有关系,真的没关系。” 高楼之上的长风从他们之间穿过,顾影沉默半晌,看进他晦暗的眼底,“沈先生,其实从黎夫人告诉我,你是抛开家族和集团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太过了。你为了做好这个继承人,付出过那么多……我不知道你期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但我想,我能给你的,一定无法抵消你为我放弃的那些,这让我很惶恐。”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值得?”顾影眼睛里浮现出真实的困惑。 顾影似乎陷入了某种混乱,不停地摇头,“过去你不想放我走,是因为想要我爱你。现在呢,还是这样吗?你把情场当战场,我是你必须得到的战利品、安慰剂?否则,你为什么要牺牲那么多?” 半晌,他松开手,看着她的眼神遥远而黯淡,嗓音低哑,“为什么这么想?……我过去是让你有多失望,才会让你觉得……你只是战利品安慰剂?” 她过去对他们的感情很悲观,设下期限,为分手倒计时,如今她同样对他们的婚姻没有信心。时过境迁,他依然不是她能够安心托付的男人。 她想逃开了,像一扇蚌壳,想要紧紧地闭起,保护自己柔软的血肉。 顾影拳头攥得很紧,死死抵在他胸前,但他抱她的力道更紧,没有松手的意思。她用尽全身力气来抵抗,很久,终于脱力似地松懈下来,眼圈红透,像放弃抵抗,又像破釜沉舟,“好……我问你。你来北京,是因为我和西泽要结婚,你求婚,是因为看到我们领证。你所有的行动,都是因为存在威胁。这究竟是爱,还是胜负欲?” 沈时晔一言不发,抱着她的怀抱渐渐松了,稍稍抬起脸,侧影神情似是怔忪。 他低垂脸,用一种刻入灵魂的力度吻着她,开扇极深的眼皮下面,眸色深黑,“到今天为止,我依然没有对你说过爱,但你最不该怀疑的就是这个。因为我们最好的日子不在于我对你说我爱你的那一秒钟,而是在八十岁,回望我们充盈的一生。” 她做好了他发火的准备,但半晌过后,沈时晔只是森寒地笑了笑,“宝贝,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会相信你,给你时间。但是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可以和西泽谈婚论嫁,和我就不可以?” 不了解他的人,会认为他很冷淡、很捉摸不透看上去不好接近。但是走近他之后呢? 在她的镇定中,聂西泽身体里的酒热渐渐冷了下去。男女之间最迷人的就是那一点危险、濒死的感觉,一个男人被心爱的女人划进绝对的安全区,难怪他们之间滋生不出爱情,他自嘲地想。 他不停地说,我会比他更爱你。 聂西泽醉得毫无反击之力,被他掀翻在一边。沈时晔居高临下看着他,简洁而决定性地命令,“机组已经在待命,你今天就回英国。” “那就为我也不清醒一回。”这个。”沈时晔喉结滚动,双眸中的情绪如潮水激荡,用他最笃定、最不容置疑的语气,“我会陪你,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在她短暂的迟疑不决中,沈时晔像等了一个世纪,掌心浮起一层薄汗,抱她的力度越来越紧,几乎将她骨头折断,“顾影,说你爱我,说你愿意。” chapter 85 顾影想给他短信,写写删删,还是作罢。 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浑浑噩噩地往教室走。她最近缺觉得厉害,热搜居高不下也就算了,沈时晔才是最难应付的。他要庆祝,庆祝的方式是消耗套子和她的睡裙,带她游历他公寓里的露台,浴缸,落地窗,把她的腰鞭挞得软烂,今天被他送回学校,险些下不了他的副驾驶。 好、好多人地抬起唇角,轻轻地推开他的手,“对不起,我真的不该问的。” 顾影脚步停了停,“想过什么?” 顾影怔了怔,未来得及开口,被他带回了怀抱之中,“我早就想抢回你,可是师出无名,直到收到你们的婚帖。我早就想求婚,可是怕你不答应,所以等到今天借题发挥,顺理成章逼婚。你说胜负欲?我根本不在乎那个。我只有各种阴暗算计的心思,一心只想得到你。” “我是。在你面前,我也会患得患失,手足无措,怕你不要,怕你拒绝。我赤手空拳,只有一颗不值一提的真心,你若不要它,它就是一团垃圾。”他不动声色地把她逼到墙上,手指捏着她柔嫩的脸肉,“所以,你怎么能因此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顾影委委屈屈地抿着唇,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