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丢下手机去洗脸，煮咖啡时收到丽然的电话，叫她去所里面试几个新的研究助理。 沈时晔作为“无关人员”本人，丝毫没有被赶的自觉。丽然也是个傻的，看不懂顾影的眼色，抱着面试者的一沓简历对她解释，“这位沈先生是我们的资方之一，想要深入考察一下行业，所以才来参加面试的。” 丽然把话说到这份上，顾影还能赶人吗？ 前面的八个面试者，都很中规中矩。一半是本校的本科生，基础扎实灵气有天赋，另一半是想明年考本所博士生的外校学生，做ra是为了提前熟悉环境，态度很诚恳。 轮到最后一位，已经过了快三小时。男人坐在那里，身形依然挺拔，如一尊不动的玉山。 她拿起来翻了翻，二十来页，“……” 那些金融术语数据她当然看不懂，跳去看他大学期间毕业论文，他还真是学纯数的，但是纯数的各个分支之间隔行如隔山，顾影八百年不学纯数了，一整条标题只读懂了“the”“of”两个单词。 “这位沈先生。”她上来就人身攻击，“别人的简历都只有两三页，你为什么浪费这么多纸？哦对不起，我没注意，你三十二岁了，比他们整整一轮，三页纸是写不下你漫长的人生。” 沈时晔不卑不亢起身，单手扣上西服扣子，朝她轻轻一颔首，“顾老师客气。写得多，是便于你全面了解我。” 旁边一排面试者鸦雀无声，不约而同地想：这位说话的架势，好像什么高层峰会发言人啊…… 顾影表面冷静，心底已经轻轻地崩溃了。 她定了定神，维持着面试官的高冷，盯着简历一目十行，跳过了他眼花缭乱的一堆执行官、董事局主席和政治性职务title，找茬式提问，“没有和生物学相关的工作经验？” 顾影连ipo是什么都没听过，烦得想把简历扣在面前的男人脸上，狠狠质问他，现在究竟是谁在面试谁，他凭什么这么淡定？ 她微笑，“这个什么什么并购案，肯定不是你一个人做的吧，把集体的功劳归于自己，似乎不太妥。” “我们今天是招助理，不招ceo。” “助理什么苦力活都要干，包括搬仪器，取快递，点外卖——”顾影抬了抬下巴，“沈先生，你知道点外卖是什么吗？” 顾影被气得笑起来，“那我为什么不直接招你的秘书而要招你？” 比如ea，她的基础工资加上年终奖是妥妥的百万年薪。 顾影把他简历拍在桌面上，就要吩咐丽然送客—— 他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重新回答她的问题，“我既不是天生的ceo，也不是天生的助理，都要从头学习。我欠缺经验，但会用态度来弥补。只要——你还愿意给我机会。” 顾影轻哼一声，“我们实验室作息是早八晚十，每天打卡，风雨无阻。先生你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有空？” 顾影被他“ 这位老师看起来年纪好小啊……感觉可以追。 在一众悄悄的口水吞咽声中，顾影觉察到一道极具冒犯压迫感的视线。她微簇眉抬头望过去—— 顾影的确挑不出别的问题了，但她就是不想去握他的手。 他又得逞了……心里多得意呀。 “如果顾老师还不满意的话，”是泽被众生的好事，谁能挑得出他的不对？可顾影太知道他的行事风格了，总是占尽道德制高点，同时步步为营达到目的。 沈时晔似有若无哼笑一声，这么一个小小的研究所，有什么值得他收买的？ 他被她发丝间的香气引得低头，想亲，但是不可以，只能用眼神在她侧脸上反反复复描摹，“你怎么不明白，我只是想讨好你。” 太近了，太近了。 男人之间的力量宣示而已，和她有什么关系？充其量，能够气一气聂西泽。 “不要，我真的不喜欢！你还不明白吗？”顾影回了回头，逆光的脸色苍白透明，“只有不健康的关系，才要你追我赶，削足适履。沈先生，正如我不喜欢穿礼服戴高珠，在你身边演他的声音如定海神针，“我交付给你们团队的资金，可以翻倍。” 丽然眼睛已经亮了，悄悄在桌子下面推了推顾影。 他的手好凉。反握住她，将她整个人带到他面前。他的呼吸擦过她的耳朵尖，“悉听尊便，顾老师。” 几个本科生憋了全程，面试结束，就忍不住在院群内发：【今天有个男神仙跟我们一起面ra，脸好绝腿好长，禁欲系天花板……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面试啊！！！】 【男神仙气场太强……没敢拍。长的有点像聂院，聂院的霸总气场ps版，自行想象！！】 “不是玩笑。”沈时晔注视着她，“我很认真，小影。” 不知是否是错觉，大家都觉得，这个气场强悍的男人，眼神似乎忽然柔软下来，眼底的坚冰正为对面的女人一滴一滴融化。 沈时晔云淡风轻，“顾老师尽管提要求。” 丽然又震惊又害怕地看了顾影一眼：好狠啊，让投资人去扫地，真的没事？？ 顾影，“我是说扫地，先生你见过扫把吗？？？” 顾影所有的话被他骤然堵了大波人脉资金，生物所规模扩张，人手便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虽然今年所里研究生扩招，博后的名额也翻了一倍，但实验室里要做的体力活何其之多，与其放着工位没人坐，倒不如多招几个物美价廉的ra来干活。 顾影换了套杏色半裙，细长小腿踩着高跟鞋，拿着文件夹进面试的大会议室时，倒映在玻璃隔断墙上的身材和脸蛋美得直击人心，从面前经过，带来一道香风。，我是说怎么特别眼熟呢！！真的好像聂院啊啊啊啊！】 【顾老师和男神仙的氛围有点怪怪，这是可以说的吗？站那么近，不是要打架就是要接吻！】 【窝趣……他们没胡说，真tnnd来了个男神仙？？！？！】 【丽然姐说了，这位是资方大佬，来考察行业的，让我们不要随便打扰人家啦！】 【歪个楼，谁认识大佬手上的表啊，好闪好闪，我晕了。】 【啊啊啊啊啊刚刚大佬来跟我说话了，声音好苏好好听，我被硬控一分钟啊啊啊啊啊。他问我顾老师的操作台在哪里，我竟然大脑空白而且结巴！！呜呜呜狠狠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