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人，似乎都还沉浸在他介入之前的情境里—— 沈时晔怒火中烧，揽着顾影的手臂紧了又紧。顾影忽然闷哼一声，捂住了胸口，细眉痛苦地拧着，转眼之间，额头上浮起了一层薄汗。 沈时晔脸色一冷，一把打横抱起她，阔步从庄文琦身旁错身而过，令他那只手落了空。 calv一愣，“现在么？酒会才刚开始……” “就现在。”沈时晔进了贵宾室，冷静地指令着，“叫个医生，资料放下来给我。” 医生到了，询问他是否要包扎手指，沈时晔视而不见，拿起那个棕黄的文件袋走出室外，calv屏息凝神跟在身侧，“先生，我们做背调时，发现当时许多记录都被抹去，这里已是官方记录的所有。” 幽暗灯光下，他的眉所得很紧，穿透力的目光在纸上逡巡，只看了两页，他朝calv勾了勾手，“给我一支烟。” calv用目光暗示他，这沓文件里开女人后背繁复的系带与绞扣。 沈时晔眼神一暗，最后一丝心软也湮灭了。 【那天是你的成年生日。】 他闭了闭眼，单手扣住她两只手，反折到臀后。精细脆弱的丝绸断裂了，哪处在他眼皮子下面破碎。 顾影仰着脸一动不动，然而她越是乖甜，他心底翻滚的戾气就越重，血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她怎么敢对别人说爱。 顾影眼珠子动了动，吃痛地轻哼一声，终于有了反应，双手捏成拳，推搡着他的肩膀，“沈先生，我不舒服……” 门外机长已经不再询问，calv直接给了他指令，又走到内室这边敲了敲门，低声道，“先生，我们马上起飞，您让顾小姐坐稳。” 就在飞机上坐，未免有些不像话，更何况，三十来分钟的机程，并不够做什么。 沈时晔深谙谈话的艺术，不戳穿她，免得打草惊蛇。隔了一会儿，他换了话题，“上次在埃及忘了说，我大学最后一年其实在纽黑文做transfer，你在两边都算我学妹。” 她眼前浮现出景象，20岁的沈先生，年轻气盛，英气逼人。也许他们曾经在杜勒斯图书馆前面擦肩而过，但他不会注意到她的，因为古典精英私校里也分三六九等，他是时晔的唇瓣冰冷地张合，“他的名字不配被我说出来。” 顾影看着他，一股冰意瞬间贯穿全身的血脉。她哑声，“你知道了。” 为什么假设由他养大她，为什么提十八岁。 “我一直奇怪，你为什么不接受西泽。现在终于分明，是因为你心里另有所爱。”沈时晔冷冷地对自己笑了笑，“怪不得你百般不情愿，因为你，确实是我强求来的。” 沈时晔惋惜地抚了抚她的脸，“我本来以为，你我之间可以有一点真感情，不是权色交易，不是财色交易。不是我包了一个女学生，我给你钱，你陪我约会接吻上床。” 沈时晔似乎读出她的念头，雾霭沉沉的眼睛停在她脸上，“如果当时我就认识你，该有多好。” 顾影的感动持续了一秒钟，截断在他低沉冰冷的下一句，“然后在十八岁成年当天，为我亲手养大的宝贝破/处。” 不敢相信这种畜牲的话是沈时晔会说的。 顾影猛地吸了一口凉气，睁大眼睛，“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这不是……”顾影语无伦次，“这不是合不合法的问题……！” “你……我…否承认，你对你的导师有不当的倾慕？ 【委员会】：恋爱和性，孩子。他已经承认了对你的感情，需要我向你宣读他的证词吗？ 【学生】：是的，我爱他。控用力。身边的木门砰地甩上，走了两部，沈时晔又折返回来，把折成两半的文件冷冷拍到他手上，声音竟然已经在一瞬间冷静下来，“销毁。我今天从未看过这些，知道么？” 发火有什么用？该有人为他的不爽付出代价。 顾影不哭不叫，不吭声也不喘气，无所谓他又要带她去哪里。沈时晔抱着她时，她未如往常一样伸出手勾住他的肩膀。 是的，从庄文琦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心神不宁，灵魂出窍。 “……”顾影眼珠不自在地左右动了动。也许是他手指太用力，她嗅到一丝血腥气，目光下意识瞥向他的手。 “沈先生你的手……” “没关系。”他答得完全风马牛不相及，“今晚可以用另一只手。” 沈时晔淡淡道，“你不是说失忆了吗，我有一整晚的时间等你想起来。” 沈时晔骤然钳住她的手，闭了闭眼，眼睫投下深青色的阴影。再睁眼时，他眼底冰封，反问她，“为什么不可以？” 即便顾影不肯开口，沈时晔也早就有答案。带着对她、也是对自己的残忍，他一字一句地揭示，“因为你有深爱的人，要为他守身。” 她赤着脚，街上却污水横流，还有暗藏的锐器和沙砾，跑不了几步，很快被庄文琦追了上来。她听见他雨衣跑动间的摩擦声，回过头大喊，“你再跟踪我，我会报警！” 顾影不听他的，跑到大街上，找到家士多进去，对店员比划着，“有人在跟踪我，可不可以借我地方躲一躲？” 庄文琦走进店内，手放她肩上，“rry，女朋友同我嗌紧交。” 她反身又跑进大街上，这条街临近港大，即便是雨天，也有不少学生来来往往，她顺着人流走进了快捷旅馆，谢天谢地，她随身带了id，可以开房。 她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不是爱神的箭，而是浸满毒液的一把剑，令他心口发麻、溃烂。他用冷漠把破洞封住，即便如此，依然能感受到胸口深处一下下跳动的钝痛。 顾影却为他的话呆了呆，不可思议地反问，“谁是我深爱的人？” 沈时晔眼神一冷，手背上青筋爆出，那份愠怒铺天盖地。 可她心里明明没有他。 这宽宏大量的一句，比他之前说过的所有狠话加起来都要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