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姨太太文学（20） 长此以往，卫澹生知道了自己天生对情爱没兴趣，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哪一天因为某个人偷腥，就像个妒夫一样找上门。 卫澹生咂摸着这个词，气得脸色青黑。 卫摇厢翻窗跑了？ 卫澹生转头看向宋吟。 睡衣轻薄，隔着云雾一样的透明织物，卫澹生看到了一颗发肿的肉红，比另一颗大一些，如此微小的肿胀，在卫澹生眼里却非常显眼，和蜜瓜一样的硕大。 宋吟扭了扭腰，还抽了一下手腕，却怎么也扭不出那段手掌，被卫澹生箍着，用一种说不出的目光从头到脚审视。 大概是别人买给他吃的。 到底是谁？ 宋吟放弃挣扎，老老实实待在卫澹生的怀里，眼睛却不由看向旁边的衣柜。 “我发疯？”卫澹生嘲道：“我在小娘眼里就没正常过。” 能不怕吗？ 宋吟眨下眼，舔了下唇角，舌尖在奶白的泡芙沫旁边轻扫而过，他无视卫澹生的询问，冷冷道：“卫澹生，我是让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你现在想明白了没有？” 他说着，凑近了宋吟，脸上言笑晏晏，却是冷飕飕地问：“不过小娘，你这两天住的是谁的屋子？” 他上手摸住宋吟的嘴唇，目光黑沉。 宋吟望了他一眼，不说。 “可不是让小娘到处沾花惹草，除了我还有那么多人的！” 他也没和什么人接触过啊……正要罕见地出声和卫澹生解释，卫澹生忽然道：“从刚才就想问了，小娘，卫摇厢呢？” 卫澹生见他沉默，不由揽紧手里的腰，一副咄咄逼人、不肯让步的姿态逼问：“小娘这里是被卫摇厢弄的，是不是？” 宋吟不知道怎么回，索性沉默了，于是卫澹生盯着他的脸，滔天的怒火顺着每寸皮肤钻进血管里，卫澹生从来不知道，原来怒不可遏是这种感觉—— 他看着宋吟震惊看过来，黑脸沉沉，尖锐问道：“老的小的你都不放过，下一个你准备盯上卫慕青的亲爹吗？” 卫澹生看着宋吟的脸，上手摸了摸腮，再一抬眼，就见宋吟淡漠地盯着他，冷冷赶客道：“卫澹生，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卫宅家境殷实，从卫慕青手里养出来的人个个脊梁骨硬，卫澹生虽然被他小姨娘迷得低三下气，但也是有几分气性的，被人打了一巴掌还被叫滚，卫澹生自然不会再待下去。 卫澹生走后，雨还没下起来，可天边乌云慢慢聚集在一处，有几分阴森的味道，在这样的天气下不平静的不止是平城。 一个穿着青黄色大衣的胖男人咧着一嘴黄牙，肚子滚得像要爆炸，他拿着一条扎满倒刺的皮鞭，恶狠狠道：“怪不得我们的计划处处受挫，原来藏了这么头狼在我们身边！” 胖男人身边的小官见他如此恼火，很有眼力见地上前拍马屁：“我们这么多人，只有您识破了他的伪装，外面的人都在夸您呢！” 笑完，他眼睛重新眯成一条蜜蜂尾巴似的长缝，阴森森道：“这些狡猾的东亚人，一定要让他们好好吃点苦头。” 鞭子挥下，发出实打实的闷响，破风声中隐约夹杂着一声闷哼。 只不过这人坐在一个正响着嗡嗡电流声的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铁拷拷在了椅子四角，丝毫不能动弹。 鞭子挥下后，他犹如死过去一般的身子动了动，接着他迟缓地抬起了一张脸，英俊飞扬，冷峻沉稳，长着深情凝望人时会让人脸红的凤眼。 听见胖男人的话后，那小官立刻拿着手里的拶指上前，一根根夹住男人的十根手指。 小官以前用这东西的时候，耳边全是鬼哭狼嚎的哭声，头一次耳边这么清静，倒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是痛的。 他呼了口气，被血粘连的睫毛动了一下，脑子里想到了一间房子，那房子很好，一间窗户对桃林，一间窗户对荷塘，香炉里一直点着醉人的沉香…… 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还想要多添点什么其他的东西？ 那小官立刻停下来，不明所以看向胖男人。 接着他伸手，交出一张东西：“这是我在他房间里搜到的。” 他手指很胖，短粗短粗的，指腹茧子也多，摩挲着手里的照片，有一瞬叫上面的脸惊艳了下。 他不信，这卫慕青的骨头能一直这么硬。 平城的雨终于是又下起来了，这个夏天很特殊，一个月到头，见不了多少太阳。 一晚上过去，卫澹生已经把气消化完了，他自认为他现在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小姨娘。 想都想好了，可打开门，那坐轮椅的男人却告诉他，程知之已经走了。 卫澹生脸色青黑地出了巷子，启动车后一时不知去哪里找人，于是福特车看起来有些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开着。 …… 卫摇厢撑着一把伞在门口等人，没多久宋吟就从楼里走出来，眼睛慢悠悠一抬，看见他后便走了过去，垂眼走到伞下面。 宋吟昨晚从洛爱雍家里出来找了家宾馆住，卫摇厢帮忙付的钱，路上这人还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吃的，怕他饿着。 还有一个，是香囊。 卫摇厢挪了挪伞柄挡住自己的脸，哪怕根本挡不住：“看见好看我才买的。” 现在这世道送人香囊，那是要定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