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约摸一小时，雨停了小姨娘就走了，之后小姨娘在私塾门口又遇到一个朋友，坐着轮椅，小姨娘和他聊了一下天，听他说要去银行取银票，小娘就说要帮忙推他去。” “小姨娘觉得尴尬，雪花酪也不吃了，把教书先生推到银行，取完银票，又把他推回私塾，道过别，小姨娘就回卫宅了，刚才吃过饭，进了二爷的房间……大少爷，没、没了。” 擦干抹净后，终于抬起头去看卫澹生。 屋里的气氛不知何时变了。 手指绷得青白，像是生生要把杯子捏碎，好一会，小厮才听到卫澹生低喃道：“……真是我的好小娘。” 民国姨太太文学（11） 下过一场寒雨的街上萧条又凄凉，往常挤满黄包车夫的街角，现在只剩下两三个戴瓜皮小帽的汉子。 不知何时商会门口停了辆老爷车，穿马褂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走到门口沉醉地最后吸了一口三烟台，这才推开门进去。 刚去街上买了三四袋东西的卫慕青也被沈陵叫了过来，他坐在靠近主座附近的凳子上，把袋子搁到脚边放着。 但如今不同往日，他宅里纳了一个小姨娘，卫慕青每出去一趟都会买些东西回去，精心喂养着那唯一的太太。 地上这些都是买给程知之的。 沈陵的手骤然绷紧。 约莫一两分钟后，被小厮引来的宋吟轻轻推开了门，他在缝中往里看，找到卫慕青的身影后，惊喜地叫了声：“二爷。” 宋吟抬起手勾住卫慕青的脖子，他那么软，送到男人胸膛前的身子几乎要嵌进去一般，纤细胳膊上的肉也被男人的下颌抵得下陷。 宋吟撒谎了，他只是怕一个人在房间，又会被卫澹生那孽障找上门而已。 但甜言蜜语谁都爱听的。 宋吟懵懵懂懂，眼尾一挑，挑出了一分妖冶：“二爷？” 宋吟被问得心脏一颤。 他怎么没闻到。 他一整天先是中午在周呈屋子里躲雨，傍晚又推洛爱雍去银行，途中不经意沾染到了谁的味道也说不定。 宋吟在卫慕青怀里扭了扭，腰上的肉细细地摩挲着男人腹上的肌肉：“我困了，昨晚累得一整夜没睡好觉，我躺在二爷腿上睡一会好不好？” 卫慕青紧紧捏着手上的胳膊，沉声道：“别装傻，我在问你话。” 是要把装傻贯彻到底了。 脸颊忽的捧上来两只手，十根手指柔软地贴在脸上，瓷白得似乎发着光。 撒娇一般的威胁。 卫慕青看宋吟的眼里似窜着火，再一开口，语气里却有了几分委屈，“让。” 他坐着卫慕青的大腿，转过身看了眼圆桌两侧稀稀落落落座的人，细声问：“但你们要开会，我睡在旁边是不是不好？” 沈兄。 沈陵旁观了一场姨娘撒娇的戏，这时见宋吟终于把目光分过来给他，像绷紧的弓弦似的神色僵硬地看过去。 他以为宋吟会对他说什么的。 但宋吟仅仅是对他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就从卫慕青的腿上下去，从屋子角落搬了两张凳子过来并住。 腿那侧还是对着沈陵的。 最后几个到场的人无一例外看到了宋吟。 卫慕青能在平城只手遮天是不错，在商会也遥遥压他们一头，没人敢当面和他作对，但是即便如此，怎么能让自己的姨娘在会议上枕着自己睡觉。 那么的…… 偏偏他侧躺着睡觉，柔软的长袍覆盖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了腰那部分一凸一凹的曲线，袍边交叠的两条腿匀称细长，肉很敏感，被男人大手轻轻一碰就发颤，颤出了几分被男人抱在怀里开发过的欲气。 他睡得不太安稳，眉心微微蹙着一些，唇瓣打开着一条细缝，仿佛在往外吐着清甜的呼吸，脸边也浮出了一些细汗，不让人觉得脏，反而……几个男人飞快低下脑袋，掩盖心中的心虚。 宋吟确实睡得不稳当。 “组织船只，疏散难民，转移商店物资，”沈陵坐在主座，看着众人的双眸淡如潭水，没讲几句，冷白的手指再次拿起了桌上的搪瓷杯，“是我们目前为止能为通商大埠南城唯一能做的事。” 只听清脆的一声响，沈陵把搪瓷杯搁到了手臂一旁的桌角上。 次数紧密频繁，每每都喝不了两口就重新搁下，搁的位置还就在离宋吟耳边最近的桌角。 又故意在他耳边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碍于会议还在开，这个人还是卫慕青的朋友，他微抿唇没有发作。 似乎每次拿水杯只是碰巧、亦或者真的只是讲得口干想喝水。 “砰。”又一声。 他唇肉气得来回咬了两下，手指尖揪得卫慕青的裤子发皱，觉得这个人恩将仇报。 就算再口渴，也不至于连喝那么多次吧？ 但没来得及做其他的，圆桌上便有人询问卫慕青的建议，引得卫慕青重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