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跟在他身后,为了防止和他有触碰,走得很慢,缓声回:“没事。” 里面的面积不算宽阔,但有个小阳台,隔着一扇玻璃推拉门,能将外面种的姹紫嫣红尽收眼底,付从文这几天没回来浇过,有几朵花苞都蔫了。 一阵穿堂风吹过来,宋吟突然问:“你用的什么沐浴露?” 因为价格亲民,这几年一直没停过产。 付文从像是极不好意思一般,低头咧了下嘴,动静引起了宋吟的注意。 宋吟:“……” 其实不是。 但他也不能对着付文从说,哪里好闻了?你身上有股馊味。 宋吟对他也很客气,摇手表示并不在意。 异物软塌塌躺在盘子中央,弯成字母第三位的形状,上粗下细,顶端是粗糙的切口,细长尾部是一个个颜色稍微黯淡些的小圈。 宋吟没能细致看,因为付文从已经把房门关住了,理由很合理,他打开了立式空调,把门窗关严冷气才能不四处漏。 宋吟弄开易拉罐的铁环,看水汽降下去后放到了桌子上,没喝,反问了一声:“是吗?” 为了引起付文从的注意,宋吟当时耍过一点小心机,他故意弄掉过球,这招挺有用的,付文从确实看了他一眼。 付从文当时并不想让他靠近。 付文从低头啜了口饮料,右手按在沙发扶手上,按得很用力,能看出他情绪紧张,他说:“对,我甚至记得这几天你每天出现在台球室的时间。” 付文从与他视线交汇上,舌尖溢出血,糟糕,说错话了。 他忙找补道:“我喜欢打台球,一开始我看出你球技并不好,后来你被几个人指导了下,球技一下飞跃,甚至很多操作换我都打不出来。” 听付文从说出这些天发生过的一切,宋吟简直惊叹,还有人能一心二用到这个地步。 宋吟这时点了点头:“是啊,很巧。” “我已经学了这么久,但你比我打得还好。” 有社交障碍这东西,付文从根本受不了有人用这种眼神看他。 不过他挺惊喜,他竟然没有以前想打人的那种焦躁。 最后他决定把几个不同的水果切开,做个水果拼盘。 在付文从回来之前他并不打算四处走动,未免被对方抓住错处,觉得没有身为客人的涵养,对他没了好感。 宋吟在楼下上来的时候观察过地形,周围楼房的户型都有阳台,但明显是上个世纪的老房子了,如果不装防盗网,非常容易遭贼。 现在宋吟改变想法了。 他想装瞎不行,想装不知道也骗不了自己,这些人,是崇拜裴究的那帮玩家。 等到他看见那帮玩家似乎轮流在调整一台三角架,用三角支架上架着的、有两管黑筒的设备来看他的时候,手里的易拉罐顿时被他捏瘪下去。 宋吟庆幸自己没有心脏上的病,不然跳这么快他真得晕过去。 刚才付文从还坐沙发上的时候是背对窗户的,看不到那边,他也被挡着没看到。 正这么想,厨房的门被哗啦打开, 宋吟跑去窗户旁边的时候,还能听见何从文拖鞋趿拉的声音,似乎端了至少有两个盘子,用脚去蹭推拉门的那一秒两个盘子还互相撞了下。 他心跳如雷,生怕晚一步。 正如此担忧着,付文从端着盘子走出厨房,一眼看到沙发旁的宋吟像是只见了老虎的兔子,嗖的跑到窗户边拉上了窗帘。 四人宿舍(12) 毕竟中午出门前,裴究一直冷着脸,看也没看他一眼。 和他一向没什么接触的苏秋亊,那个时候也和裴究同仇敌忾划成了同个阵营,看到宋吟出去什么也没说,脸板成棺材,只不过要相较裴究不那么明显而已。 更何况何从文只是有社交障碍和暴力倾向,只要他不主动惹,让何从文一直保持正常状态的话,也没什么。 宋吟拉上窗帘,呼了口气才转身看向何从文,“太阳有点大,关上舒服一点。” 这发软的声音震耳欲聋,何从文险些没抓稳盘子。 宋吟这一声让他耳垂些微发麻,一边低头将五指扣紧盘子的边缘,一边搔了搔脖子,低声说:“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宋吟坐回沙发,后背仰到靠椅上,看着何从文把果盘放到他面前桌子,低低催促他:“快吃。” “没、没事。” 但宋吟在那句话后就没再吭声,何从文忍不住开始焦虑,那该死的社交障碍让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好一会儿,他说:“你以后还会去打台球吗?” 何从文似乎为自己找到合适的话题而惊喜,乘胜追击:“以后你要去的话,可以提前告诉我,我在那里有会员,买票可以打折。” 哪里特别想? 宋吟忍不住腹诽,他掐起新的一颗,素白的指尖被衬得愈发白皙,余光见何从文一脸期待,顿了会儿答应下来:“好。” 宋吟没忘记来这里是想从何从文嘴里撬东西的,他见时机成熟,咽下最后一颗青提,一手朝何从文勾了勾。 宋吟舔了舔下唇,嘴里还有点酸甜的味儿,“问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