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本来就挑食,越吃对陆长隋怨念越深,凭什么他不想吃的东西也要逼着他吃,陆长隋也就是他稍微有点血缘关系的舅舅而已,宋吟吃了几天的苦,终于受不了陆长隋的霸权了。 陆长隋要和别人谈事情,刚打开门让人进来,余光看见宋吟赌气的后背,淡淡叫了一声:“宋吟。” 宋吟膝盖瞬间软下来,没骨气地停住脚步,这些天他对陆长隋怨是怨,本能上还是不敢和陆长隋硬着来。 还是好难吃。 他一鼓作气吃完,啪地放下筷子,丝毫不顾及陆长隋身边还有个外人,有外人也不怕,也该让所有人知道陆长隋在家的横行霸道。 连眼睛都不分过来一丝视线,就像陆长隋只是一堵散发着温度的人墙,那句话也故意说得很大声,一点不敬重,听得陆长隋身后的外人心惊肉跳。 然而外人不知道的是,近几天这种事上演过不止一回。 外人脚步虚浮地跟着进了屋,心说那句老话不假,活得久什么都能见到,陆长隋都成侄子奴了,还是不一般的侄子奴。 外人心中腹诽得起劲,直到陆长隋淡淡出声:“有什么问题吗。” 刚刚你侄子都顶撞你了怎么不这样呢?外人想是想,表面冷汗狂冒:“没,没有,陆总,我就是走了下神。” 宋吟本来是想补觉的,吃了一顿白粥萝卜餐,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恰好今天陆长隋和人谈事,不会去木屋,他也能趁机偷溜出去找沈怀周。 跟猫似的,跑出去了两人都没听到。 本来就要杀沈怀周灭口,这会他和沈怀周私通,以陆长隋的个性,说不定会把他们一块送上黄泉路。 水洞因为地势不太好找,宋吟拨开几根树枝才看到。 那老头一声不吭,眼皮骇人地耷拉下来,藏在茂密树林中安静地看着船上惊魂未定的宋吟。 也许是见船上的人细皮嫩肉,皮肤雪白,和家里养的兔子似的让人感觉不到危险,也就停了下来,不难为自己一把老骨头还要夺命狂奔。 他一说话,老头想起令人胆寒的经历似的,没等宋吟一句整话说完,猛摇了摇手:“我来这里是采药草的,没进过水洞,我这就走,马上走!” 宋吟不用想也知道,老头是把他当作了和羊头男一伙的。 但是宋吟想不通老头为什么对进水洞这么抗拒,被那帮羊头男威胁过? 羊头男只是小喽喽,做什么事情都要经过陆长隋授意,他们做的事代表着陆长隋的决定。 宋吟下意识叫住了人:“您别走,我也是路过这里的。” 宋吟故意问:“哪帮人?” 眼见老头要走,宋吟有些着急,老头一定知道些内情,而且附近生态这么好,却没人来,估计是羊头男威胁了有些年头了。 宋吟很清楚地看到,老头在听到他说这句话后,脸上出现了怜悯和惋惜。 宋吟听到前面一句,更是笃定老头知道的不少。 宋吟的眼睛天生下垂,看人不看人都有一种恳求的意思在里面,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求过人,因为基本只要他看过来,别人就忍不太住。 除了这个没得商量,其他事上也很好说话。 老头见宋吟打定了主意,怒其不争般瞪圆眼睛,可他见宋吟年龄轻人又好看,要真因为进了水洞出了事…… 老头年纪大了,办事行动都透着一股沧桑,身上的皮都是干柴的,体力也不好,不能站太久,他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老头说他是附近第一批住的居民,他的房子就在水洞几里的路程处,早些年政府有打算开发这块区域,批文都下来了,后来也不知怎么不了了事。 那时正值暑假,家里人虽然嫌他们调皮捣蛋,但没太管着,那几人也自觉,一到晚上饭点就回来了。 几个小后生就那么平白消失,家里人无法接受,都吵着要进去找,可在他们整装待发找来小船要进水洞时,有人拦下了他们。,说这一片都是他们的地盘,不许任何人进入,被他们拦的人正好也是一点就着的脾气,嚷着就要进。 因为有一晚,有两人偷偷摸摸进了水洞,进的很顺利,没人发现,然而就在他们在荒地寻找那几个小后生时,很不幸地撞上了意外。 那人从荒地里出来精神失了常,话里有多少能信的没人能知道,但大家都相信,里面真的有能要人命的东西。 “那片荒地是有人专门包下来豢养怪物的,那些怪物喜欢人血,每到月圆就会发疯。” “事就是这么个事,你听明白的话就回吧,你那前辈很难活了……” 对于萍水相逢的人,他已经做到该做的了,他劝过,别人听不听他管不了。 想到家里还有半点大的小孩等饭吃,老头从石头上站起来,最后劝了几次才走。 老头刚才说,那片荒地是在五年前被包下来的。 宋吟出门前趁陆长隋还在谈事时查了查,掌握了一些信息,他的舅舅陆长隋并不是陆家的嫡亲子,而是被领养的,他和陆家的每一个人都毫无血缘。 就好像是陆长隋在一点点发展自己的势力,再向曾经的罪过自己的人,一个一个复仇。 宋吟进荒地找了半小时,没找到人,心事重重回了木屋。 陆长隋还在里面谈事情。 宋吟兴致缺缺收回目光,将水杯放好在桌面上,走回房间打算补觉。 宋吟停下脚步,只和内心的道德抗争了一秒,便轻轻踮起脚走近那间房,耳朵靠近木门。 但里面两人的声音时高时低,宋吟耳朵几乎贴近木门,屏息凝神地听,也没听到自己想听的。 凑到了一扇质感不一样的“门”。 之前宋吟没留意,此时此刻才发现陆长隋特别高,眼睫是漆黑的,嘴唇是淡色的,脸的轮廓很明显,他只能到陆长隋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