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尚早,朝阳才悄悄从云层里冒出一个角, 他走进天不生的膳堂,里头竟然已经坐了不少人! 明明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 这里却静雅得像琴室一般,要是军营里有这么多人, 喝酒调笑的声音早就能把房顶掀翻了。 谢玉折为自己打了一碗粥, 两个馒头,昨夜有些失眠,此时他的大脑仍是空空的,正懵懵懂懂地想要找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来,却突然有人叫他:“谢师弟晨安。” 又一人:“谢师弟晨安。” “谢师弟早啊。” 前辈认真地朝他点点头:“原来你长这样。哈,的确好看,但没想到他们喜欢这种冷淡的。” 谢玉折径直地侧身走开了。 “你们看,那就是谢玉折,名簿上只有十七岁,居然能夺魁,人不可貌相啊!” 一个带着怯意的女声弱弱开口:“终赛那天我在场,看到了他们的对局……虽然第一场他就输了,但可能是那时候还没有进入状态,第二场就和赵师……元修不相上下,最后赢得也很艰难,而且我见他是有实力的……” 感受到一堆人的视线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自己身上,他的耳力因为柳闲三个月的使唤折磨变得很好,即使那群人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他也无可避免地能听清他们的话,有点吵了。 男子拖长了语调,似笑非笑地说:“这种事也不少见。” 女弟子还没说完就被人用法术封了嘴,同伴言谈间的嬉笑荡然无存,低喝道: 小弟子连连点头,同伴放松身体,明明在继续调笑,却多了些刻意转移话题的意味: “不过,人能被收买,妖物不会。宗主说他要和我们一起去猎妖,到时候就能见真章了。” “欣妹,你怎么了?”他转过头去,却瞧见—— “纸、纸意师兄!”几人齐齐起身,恭敬地朝来人揖了一礼,别说顶撞了,连头都不敢抬。 天不生内门本就头角峥嵘,赵纸意天资聪颖,还身为宗主两位亲传弟子之一,更是在其中独占鳌头。如今他的哥哥赵元修被扫地出门,身为血亲,宗主对他的优待竟没受到丝毫影响,甚至更上一层楼,实在是受尽偏爱的天之骄子。 赵纸意不轻不重地说:“门规其三,‘事非亲历,不可臆断’,今日你们妄议同门,罚抄门规十次,明日此时交。此事下不为例,去吧。” “师弟,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他有片刻捏紧了自己手中的玉筷,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赵师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