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闲蜷曲的手指微动了动,他冷声道:“别以为借着我的脸有了一张人皮,你就能有恃无恐了。” “当年你二十三岁,想要成仙。可是你太年轻了,身边灵气不足,又全都是些连丹都结不了的普通人,连修炼都全靠自己瞎摸索,天下也没别人飞升过,您不知道该怎么做。 “可你一心只有成仙,所以用禁术一劳永逸,直接把我从身体里剥离了出来,设重阵封印于此。” 你飞升那日,天下人都在惊奇怎么是个无名之辈,我却半点不觉得奇怪。” 柳闲额上青筋突突跳,他涩着嗓子开口:“别说了,我都记得。” 眼前这个人,有着和从前的柳闲一模一样的眼睛。 他笑说:“上仙,我可是,您的欲念啊。” 从那个被大火焚毁的城里出来时, 谢玉折身上的追踪咒已经微弱了,这说明他的气血已经不足以滋养咒法,就要死了。 情况紧急,普通御剑已经不能赶到, 柳闲不得不换个速度更快的方法。他唤道:“不周。” 余烬消散在沉闷的空气中,而碎光乱影之中,长剑竟纷然破碎,化作棱镜千万道! 眼前之景瞬息万变,从飘雪卖花的祈平镇到横尸遍野的乱葬岗,他循着追踪咒的指引,终于在其中一块棱镜前驻足。 他轻快而往,携起一缕清风打到那几人的脸上, 众护法却一概不察,只奇怪地摸了摸自己被风打疼了的脸。 “诸君在此抛尸?” 死人面朝下扒在草丛上,他看不清脸,但白骨却隐约从伤疤中透出来,可怜极了。 这人眉毛断了半截,半戴黑帽,蓄着一头锃亮的白发,操着一口标准的念诏太监嗓,手上还捏着根掉毛的沁血拂尘,用脚都能猜出来他是干啥的。 四人一齐转过头,危险盯着横插在他们中间的这个胆大妄为之人。柳闲当然懂礼貌,他从左到右依次给每一个人挥挥手笑一下,解释说:“我来看看又不犯法,难不成你们几个把这块地买下来了?” “那不就对了。” “快点滚开,咱家不爱杀生。”太监气势汹汹地一甩拂尘正要动手,他脑袋上精心养护的白毛却被突然出现的一柄小剑割得稀里糊涂。 在看清割断他头发的那把剑后,他突然没了声音,双腿一软,猛地咽了咽口水。 他手边又出现几柄小剑,帮他将尸体翻身朝上。 倒不是他们不想阻止他,也并非有人限制了他们的行动,身为帝王护法,他们亦有绝技傍身。可他们却全都不约而同地缩着身体,悄悄拢紧身上的黑衣,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为负数,要是能变成透明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