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闲扯了扯唇角：“这么深，埋棺材呢。” “符纸。”谢玉折捻了捻手上湿土，柳闲把他的手拉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一小点黄，是符纸的碎屑，上面残存了镇妖灵力。 都已经是个被镇压的堕妖了，还想要做美梦，这事儿太稀奇，柳闲不信。 死在梦里的人是灵魂湮灭，身体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反倒处于一片愉悦之中，是完整而上乘的躯壳。 而收集别人的躯壳，无非两用，一是血引修炼，而是剥壳取皮。 而谢玉折手上捻着泥，眼神却死死地钉在他身上，弄得他怪恶心的。 谢玉折却倔强地又转了过来，指着他的脑袋说：“可是你的头发乱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很没好气儿地把发冠取下来，又抬手笨拙地束了个，很蹩脚影响美观的那种发。 如果会的话就帮我洗一下手上的泥，这样我就可以帮你束发了。 谢玉折冷了声音：“哦。” 怎么会这么不熟练。 谢玉折无言地敛了眉，他感觉自己好像问错问题了。重逢那日，柳闲的确是披头散发，浑身脏污，那时是他刚才狱中出来吗？他曾被关在哪儿？又怎么会进那种地方呢。 柳闲没有灵力吗？为什么不自己学会这个术法呢。那术法不过是应急时用，怎比得上亲手为之。谢玉折的一颗心像被泡在酸药里般，又苦又涩。 “不麻烦的，我来。” 为他束发, 谢玉折想这样做许久了。 那面镜子还浮在他们面前, 谢玉折一只手握住柳闲柔顺的黑发，另一只手松松放在他肩上，弯下腰靠近他耳侧，同柳闲一起平视着那块铜镜碎片，温声道：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那里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圆润的肩头被谢玉折灼热的手掌握着, 隔着薄薄的衣襟，柳闲能感受到他长期习武练出来的茧子。 即使是穿书来的他也知道，给人束发是一件极为私密的事情，更多只在闺房玩乐之间，甚至只有成婚后的男子，才能为他的妻子梳头。 差点忘了，烂漫香有温情的效用, 而两人深受其害。 这小子以下犯上，似有不臣之心啊。 面对如此诚恳又纯良的小将军，他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闻着谢玉折身上清冽的味道，却像闻了比烂漫香更惑人的迷香，呼吸都急了几分，想把他推开却被迷香魇住，只能失神地看着铜镜里的画面。 谢玉折弯腰握着他的长发，唇角似有笑意；他长发如瀑都成了那人掌中之物，眼上的白绸，挡住了其下的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