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总是满口谎言，唯独在上级面前说的话是能作数的。余曼丽姑且相信了他，先离开了。 半晌，主任才说了一句：“三十好几了，也不结婚，还搞出这么些事儿。你说你找个女的，人老公找上门来，都不要紧，但你这……你说你以后怎么弄。要我是你爸，都会被你给气死了。” “你……” 一听这话，主任瞪着眼睛一拍桌子：“你跟我赌什么气？你是我带进来的，副教授也是我帮你评的，我拿你当我小辈，说你两句还不行了。” 主任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但还是赖着性子，就他要辞职的事情做了不少工作。还说过一阵，大家也都把他这茬忘了，让他也不要往心里去。 但经过这一遭，尽管学校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将他开除，他已经没办法继续呆下去了。 下午放学的时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知道才这么一会儿，这事还没有传开，但已经无法忽视别人的眼神。 他抱着胳膊看了好几次手机，最后忍无可忍给司机打了电话催促。 从余曼丽吼出的那些话里，他知道高毅离家出走了，还知道高毅要离婚。 高毅总说爱他，但也只停留在说爱他的程度。诚如高毅自己所言，他的一切都是有所属的，除了爱并没有其他能够给予。甜言蜜语都喜欢听，气氛到了听着也很快乐，但真正进到心里的部分，总是有限。 苏雪青五味杂陈。 司机从内视镜里瞥了他一眼，不是很乐意：“现在？” “这个点啊……” 司机犹豫了一会儿：“你重新下个单吧。” 苏雪青有一种预感，高毅在小南山。他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上那儿呆一会儿。 到山上时，暮色已经降临。山风更烈，苏雪青一下车，就将他的头发全部吹散了。他拾级而上，想起第一次和高毅来这的那个夜晚。他诧异于一个外表粗粝的男人，内心的温柔和浪漫，以及这个年纪仍保有的纯情和真诚。 人影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愣怔了片刻，然后缓缓抬手，不轻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 不仅是看到熟悉的人影，还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高毅放下酒瓶，起得太急，踉跄两步，抱住苏雪青：“我以为是喝醉出现的幻觉。” “……不确定。” “看清楚了吗？” “你老婆来学校找我了，以为是我把你藏了起来。”苏雪青分开他的手，在凉椅坐下，“你说过心情不好会来这里，来碰碰运气。” 苏雪青摆手打断他一连串询问，站起来，对他伸出手：“走吧。” “我要离婚……”高毅将手指插进苏雪青的指缝中，紧紧握着，“等那时，我追求你。” 高毅以为他在顾虑：“不要有压力，不是因为你做的决定。是我想明白了，这么活一辈子没意思。” 风灌进他们之间，苏雪青一直没有接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