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好。” 宋河拿着书走进班级,手脚似乎灌了铅,每一步都走得缓慢。 喊出同学们好时,尾音都带着颤抖。 叶山月能感觉到,她在窗台前望着屋内,宋河站在那里,闷着头,手指颤抖着,几次都没翻开课本。 “宋河,老师,老师叫宋河,你们以后叫我宋老师就行了。” 没一会儿功夫,手心沁出许多汗水,宋河无措,胡乱在衣服上搓一搓,干了水份,捻起课本。 第一堂课这样失态,面对学生和众多看热闹的农牧户,怎么也不是好事。 “今天咱们学山村咏怀,一去二三里…” 一双双眼,在停下朗读后望着宋河,对未知的期待,对当下的好奇。 孩童对他好奇,碍于老师的威严,一个个不敢造次。 “这首诗…念起来比较容易,五年级孩子学另一首…” 叶山月没有听进去诗词,反应过来时,小孩已经举着手站起来。 宋河几乎呆愣在原地。 宋河自觉今天念了太多无关紧要的诗,这时候稳定心神,翻开书本,找到五年级学生的课文。 叶山月似乎看到了他眼角隐忍着的泪水。 转过身用手抹了把脸,笑起来指着黑板上的疑难字逐个解释。 书生意气,满腹酸文,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唯独自己,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什么都没有做好。 日复一日地熬着日子。 此刻,叶山月变得茫然。 抬眼,宋河在教室内热情洋溢,板书写的好,字眼清晰,笔画顺序讲究,读音一次次地为学生们纠正,不厌其烦。 阳光下,她又是那个永远充满活力的姑娘。 女人们自发到凉快些的凉棚下,男人爱晒太阳就叫他们晒去。 女人们不满,都是过来看热闹的,就他们显得能耐,偏偏宋老师又是男人,一群女人将他围住不大像话。 散装老窖,度数高,五十来度。 喝前,他是巴彦大队的人。喝完了,巴彦大队是他的人。 学生都是沾亲带故的,干脆下午改体育课,玩沙嘎九牌,又或跳绳过家家。 女人们干脆也聚在一起,说话谈天,慢悠悠的,任由时间流逝,直到天边夕阳余晖洒满学校上空。 所以,大家肆无忌惮地喝酒扯话。 大家对于时间,似乎总是毫不在意,日子过了就是过了,不追究怎么过。 叶山月回过神摇摇头:“我在看夕阳,很美。” 话题转移,叶山月瞟一眼艾彦的方向,豪气万丈,拳头大的矮瓶酒,被他一饮而尽。 那神情,似骄傲似得意。 “我们也不懂,要不哪天找人问问。” “这些男人,下流胚子,登徒浪子,不知羞耻。” “在讨论房中姿势,宋老师不懂,向他们请教。” 满是年轻人的时候,果然更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