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你满意了吗? 看懂了对方未尽之言,沈言神色淡淡,撇过房间一角的铜壶滴漏,罕见沉默。 季山河直起身,强健如他,便也有些不适。 积攒的不满爆发,喉咙干涩几欲喷火,反嘲讥讽,“你听了那么久,终是腻了?” 说的凶狠,不也乖乖应了。 沈言兀自坐了起来。便是天赋异禀的男子,也做不到如此时长。 看到对方的动作,时刻警惕的季山河下意识地拉开距离,背贴床架。 床上摇晃。沈言吔了男人一眼,讥笑出声。 却见男人倚在床头,越发显得身姿纤弱,素手轻拨,堆叠的道袍敞开,露出苍白的肌肤,嫣红一点。神色散漫,浓染春烟,细长的双眼微阖,颓唐风流。 “来人。”沈言单手支着脸侧,捡起被冷落的精致物什,随手把玩,“备水。” 大抵才过了一刻钟。 季山河下意识地往内里藏,动作到一半,感觉到落在身上意味深长的目光,硬生生止住了身形,坐了回去,颇为轻视地双膝盘起,冷眼相待。 沈言支着下颌,便也回望过去,似笑非笑。他莫不是忘了自己穿的直身,竟还用这般坐姿,真是…… 被心机深沉的宦官用这般目光瞧着,不季山河心里发毛。 眉头紧皱,目光越发警惕。 另一边,便是柔软滑腻的帕巾,再一则,要穿的衣衫,素色褂子,内袴,罗袜一应俱全。 奴婢们却也不敢多想,埋头,全当自己是个木疙瘩。 眼见着再等下去,水要凉,领头的大丫鬟云烟不得不轻声提醒道。“督主,水备好了。” “是。”云烟垂头应是,奴婢们齐齐行礼,将托盘放置在特制的木架上,背对着门口,有条不絮地退了出去。走在后头,云烟忍不住看了一眼床边,那堆满刑具的木箱,忧心忡忡。 云烟低头,琢磨着要不要嘱咐后厨做些滋补的。 却见蜷缩在床尾的健壮男儿满脸屈辱,素白的罗袜踩在腿上,婢女暗暗心惊。 如坠冰窟。脚下一个踉跄,狠狠摔了一跤,脚下酸软,连滚带爬,险些撞上了低头沉思的云烟,瞧着小丫鬟的狼狈,她眉头紧皱,压低了声音,“你怎的……”毛手毛脚的,打扰了督主可…… 却听屋内督主平静无波的声音。身边忽的出现一道黑影,眨眼功夫,瘫软在地的婢女便也消失无踪。 沈言支着下颌,瞧着男人脸色涨红,眼眶湿润,像是害怕当众发出呻吟,被旁人听见,粗粝的骨节捂住自己的嘴巴,呼吸粗重,瞪着他的眼神杀意凌然。 倒是有些能理解,为何那么多位高权重之人,想方设法占了眼前人的身子,就像一团火,一节刚劲的竹,其貌不扬的藕节,便是狠狠践踏,折辱,仍顽强地爬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彻底摧毁那点光亮,从此变成只会迎合的玩物。 无趣。 一心二用。回头便让陈赦送膏药去,女孩家家的,留了疤终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