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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休要拿颜皖知说事,您和陛下缘何关我,你们比我清楚!冠冕堂皇的谎话说多了,你们还分得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吗?您何止是给了我性命,我这一生都让您包办了去,大大小小的安排从来不会顾及我的感受。我就是个牵线傀儡,与其任由摆布,毫无自由的苟活,倒不如疯一次,好歹掌控了自己。”江映华一个箭步上前,捡起被振落在地的碎瓷片,干脆抵在了自己的脖子间。太后算是领教了江映华的疯癫,也设身处地的感受了那日陛下的窘迫与慌乱。这人当真是失了心智,动辄要死要活,落在太后眼里,便是恃宠而骄的撒泼犯浑耍无赖。太后气得拂袖而去,谅人不会当真想不开抹了脖子。她行至殿外,方沉声说出殿内情形,命殿外侍卫悄声入内,夺下江映华手中的利刃。果不其然,见人离去,江映华无力的瘫坐在地,双臂垂落,撑在地上,又不争气的呜咽起来。侍卫们在外间看着,找准时机便扑过去抢,慌乱中,江映华被瓷片划伤了手掌,好在没有大碍。太后去而复返,对着涌入殿内的满屋子随侍道:“将殿内一应锋利的锐物都清退,棱角包裹仔细。尔等自今日起,寸步不离守着她。昭王有半分闪失,尔等的命不必留了。她若敢胡闹,绝食就给她灌下去,撒泼就给她捆起来,都听清了?”殿内乌泱泱的随侍俯身跪地,低声称喏。太后走近被侍卫钳制着的江映华,冷声道:“好自为之,静心悔过。”说罢,丢下失望的眼神便扬长而去。江映华忤逆太后的事自然逃不过陛下的耳目,陛下听闻始末,亦焦头烂额。太后的脾气与她如出一辙,眼下她二人见不如不见,免得局势一发不可收拾。江映华被困在深宫多时,东海使臣数次请见昭王,都被陛下驳了去,对外只说江映华病体未愈,安心静养才能在三月初三那日,顺利与世子完婚。二月廿十大朝会上,礼部宣读了陛下批复的昭王婚仪。令众人深感意外的是,昭王的婚礼典仪非是在王府筹办,反定在了太章宫的泰和殿。泰和殿乃是先帝和太后成婚大典的宫殿,亦是当年先太子纳太子妃的成婚之处。散朝后,一应文臣交头接耳的揣测,不知陛下此举,到底有何深意。三月初三的正午,两月未曾谋面的陛下驾临广元殿。踏入殿内便瞧见了形销骨立,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呆坐殿内的江映华。她当真是无所顾忌,即便听得见通传,也未曾挪动身子和视线分毫,整个人宛若丢了魂儿。陛下身后的宫人端了大婚的吉服头面上前,陛下柔声道:“华儿,前些时日婚仪的事已命人知会了你。今儿是正日子,随人更衣去吧。一生只此一次的大婚,打起精神来。”江映华恍若未闻,目光呆愣,双眼无神,一动不动。陛下耐着性子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复又开口:“你听话成了亲,朕赐你一个恩典,条件你提可好?”江映华心底腹诽,陛下与太后当真是心意相通的母女,连套路都是如出一辙,毫无新鲜感。她漠然的坐着,毫无波澜。大半个月的光阴过去,她已经许久不曾说过话了。确切来说,自太后离去,她就已然这般,由着宫人作践了。心里曾萌生出的可怜的求生欲念和斗志,被太后三言两语击溃,徒留怆然。陛下干脆扯了把椅子坐下,今日唯一的要紧事,便是让江映华老老实实的完婚。东海王和王后都已入宫,两国使臣俱在,事涉两国颜面,断无转圜的余地。沙漏簌簌,一晃便是半个时辰,小宫人捧着厚重吉服的手已然酸的不行。陛下的耐性也所剩无几。她给自己斟了杯茶,语气很轻的缓缓出言:“你的命丢不了,大婚也躲不过,颜皖知未必活得成,耗着吧。”说罢此语,陛下以余光瞥向她,她如木头般的神色竟无半分异样。想来是料下的不够猛烈。陛下敛眸品茶,过了半晌,方朝着近侍幽幽吩咐:“昭王磨蹭一刻,就剁颜皖知两根手指;若到了时辰不动,将人缢死算完。现在就去传旨,命天牢的人照做。”内侍领命,匆匆出了大殿。见人当真走了,江映华心底慌乱不已,喉头仿佛缀了另一颗心,惴惴难安。心底的波涛再压不下去,她终于认命,沙哑着嗓音服了软:“我嫁,嫁就是了…更衣。”气息虚浮的飘渺音色传入陛下的耳中,江镜澈唇角微勾了些许,很快便被茶盏挡住。其实她心底甚是苦涩,九五至尊也好,血脉至亲也罢,竟不如颜皖知一个外臣在江映华心里的份量。吉服繁复,凤冠沉重。这衣服的身量是按照先前的尺寸赶制的,穿在瘦削了一圈的江映华身上,有些撑不起来了。被汤羹吊着命的小人,面无血色,宫人们涂脂抹粉的修了好久,才让她瞧上去有了些许人气。紧抿的唇角更是被婢子以口脂强行提拉了些许,好显得不那么严肃。从始至终,江映华未望向镜中一眼。被逼无奈的嫁娶,无有心上人在旁,美丑悲喜皆是虚妄。她并未观瞧一眼,自也无心察觉身着的礼服上多出的纹样。宫人搀扶着她走出来,陛下起身凝望了许久,这一身打扮甚好,只江映华的神色少了些欣喜,算是遗憾。宫人递上了玉圭,江映华随手接过,掌心摩挲着玉圭的纹路,淡淡请求:“陛下方才的承诺,可还作数?”陛下见人主动开了口,赶紧回应,“自然,君无戏言。”“今日奉旨完婚,臣记得国朝礼法,亲王成婚,可酌情施恩。臣斗胆,恳求陛下天恩大赦,福佑臣民,日后陛下有命,臣无有不从。”江映华屈膝在地,话音恳切。江映华求一大赦天下,陛下自然听得出,她这是为颜皖知在求。若颁了这道旨意,颜皖知便是无罪之人,可以自由的行走世间。陛下思量须臾,将人从地上扶起,用力将人拉过,附耳在旁,气音轻吐:“你顺利完婚,不生事端,朕便应你,保她安然无恙,远走高飞。”江映华强扯出一抹笑意,拂去陛下的手,决绝的走去了泰和殿。殿外百官整肃,礼乐昭昭,彩旗纷扬,当真是一派祥和喜乐。不远处丹陛下,赢枫一身冕服旒冠立在那儿等候,礼部郎官见江映华走近,便入殿奏请。黄昏时分,二人在典礼官的援引下,毫无错漏的走完了仪式规程,江映华复又被送回了广元殿歇下。回殿的宫道上,张灯结彩。江映华隐隐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布谷,咕咕咕;布谷,咕咕咕……”无神的眼底升起一丝希望,忽而她喃喃的开口,却是在学布谷鸟的声音:“咕咕…咕咕咕……”身侧的宫人大惊,生怕昭王被逼迫过紧,失了心智。好在这人叫了两声便安静了下来,让她们长舒了一口气。第63章 霸气休夫三月春光正好, 绒絮纷飞,落英灵秀,月色熹微, 入夜的风儿柔暖。江映华再入殿中, 红绸惹眼, 不胜烦燥, 就连床榻上也被铺满了红枣、栗子……她近乎疯癫的将锦被丢在了地上, 拂乱了一席锦绣,丁零当啷的谷物滚落满地,让喜婆大惊失色。在宫里操持喜事半辈子, 哪儿见过新娘子大闹自己婚房的。本是为讨个吉利的好彩头, 就这么被她糟蹋了。扯乱了床榻, 江映华抬手去够头上沉重不堪的凤冠, 一把抻出了长簪,将缀满宝石的凤冠狠厉的砸在了地上,乌发瞬间垂落。婢女们俯伏一地,颤声劝阻,求她莫再胡闹。江映华冷笑一声, “给我更衣,把这乌七八糟的东西都扔出去。”“殿下,驸马尚未归来, 现下更衣不合规矩。”一个胆子大的内侍颤声回应。江映华的脸上笑意深沉, 却透着诡异, 以手中长簪挑起那小黄门的脸颊,冷声问:“你方才叫那人什么?”小黄门对上江映华阴鸷的神色, 不由得瑟索了身子,思量半晌方出言:“是……世子殿下。”“记住了, 本王没有驸马,这辈子都没有。”江映华三分笑意透着七分危险的告诫,复又吩咐:“更衣。”无人再敢多嘴,婢女们替人将礼服换下,小内侍们将屋内的红绸和龙凤红烛都取下,却不敢贸然拿到殿外,只藏在了外间的角落。连日来,江映华只留在内间寝殿,该是不会踏入外间半步。更衣沐浴后,江映华独坐桌前,“取酒来。”闻言,身旁的人互相对了眼神,却不敢从命。江映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让你们看着我,无非是怕我死在大婚前。如今典礼已成,怕甚?只管取酒就是。”“殿下,今日喜庆,您切莫再说忌讳。”听得江映华毫不避讳的谈论生死,一众随侍赶忙跪地拦阻。这阖宫上下,今日处处留神,无人敢给昭王的婚礼招惹晦气,她自己倒是满不在乎。“都滚出去,我今夜要一醉方休,不会寻了短见。你们无需唠叨,外头呆着去。”江映华抬手指了指外间,冷声吩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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