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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皖知清楚,江映华心情不佳。在北境多年,她但凡有心事又不愿同人吐露, 便会扬鞭策马, 去空旷之处跑上两个时辰。眼下, 她擒获了永王, 实乃逼不得已,自然不会畅快。颜皖知亦然清楚,永王被送入京中,依照陛下的性情,断不会有好下场。如此, 颜皖知便下定决心,将身世仇怨咽下,不再与江映华吐露, 免得人劳心伤神。她可以放弃逼问永王承认构陷父兄的罪责, 只要江映华能好过些, 这些苦她自己吃就够了。一路纵马疾驰,江映华不提休整, 无人敢多言半字。颜皖知担忧半路横生枝节,也只盼尽早回到封地, 只需停留两日,等朝中人马接洽,她和江映华就可以一同返京领赏,平息这场变故,过回正常的生活了。身前人是自己日夜惦念的心上人,身后人是探寻数载恨不得挫骨扬灰的仇人,而这两人却是血脉相连的至亲。颜皖知置身中间,一时竟不知自己该不该出言安抚江映华的情绪。斟酌良久,天色将晚,颜皖知终于策马近前,递过一个崭新的水壶,“殿下,奔波一日了,水米未进,对身体不好。”江映华神思游离,木讷的双眼在瞄到眼前水壶的刹那回过神来,放缓了马速。她接过水壶,抬眼看看天色,勉强的朝着颜皖知扯出一丝笑意,轻声道:“是我疏忽了,长史,前方十里该是有个县城,嘱咐大伙儿在那儿落脚休整吧。”“好,臣去后头传话。”颜皖知柔声应允,听着她的口气尚可,悬着的心便也放下了大半。入了县城驿馆,颜皖知安排好值守,便嘱咐驿丞,为江映华准备了几样清淡可口的饭食,亲自给人送去了房中。见人走近,本在窗前欣赏落日的江映华,悠闲的背着手走到桌案前,弯着身子瞧了眼饭菜,打趣道:“长史这是如何难为的人家驿丞,备了如此丰盛的饭菜,可是以玉面佳人般的美色引得那人不得不就范?”此番言辞实在出乎颜皖知的意料,她还有心思说笑不成?左右房内无人,颜皖知直勾勾的打量着她,淡淡道:“你不必强颜欢笑的,吃饭吧。”“我为何强颜欢笑?冷风吹了一日,好辛苦的,来,长史坐下,和我一起吃吧。”江映华状似轻松自在,随手扯了小凳落座,拎起筷子,备了个碗碟,夹了两样菜,推到了颜皖知的跟前儿。颜皖知有些狐疑的落座,接过碗碟,端详着人,试探着问:“那你可要吃酒,这驿馆有酒的。”“不,事关重大,出不得纰漏。之前我糊涂,已然惹了长姐大动肝火,此番不可有闪失,不然回京以后,长史头磕破了,都未必能保得住我的皮。”江映华嬉皮笑脸的说着,夹了几颗小青菜混在白粥里,嗷呜一口便吞入腹中,看着该是食欲不错。“说得在理,你想的明白就好,本还担忧你会劳思伤神呢。”颜皖知将信将疑,但此情此景下,她宁愿相信江映华是真的想通了。“我们此番回去,京中年关的热闹可以凑上一凑,你不如抽空想一想,有何处想玩的,我带你去。”江映华拎着汤匙,忽闪着眼睛询问颜皖知,眼底似乎满是期待。“我都多大了,哪跟你一般孩子心性。你想吧,喜欢何处我陪你去看。什么风景在我眼里,也不如你好看。”颜皖知前半句说得一本正经,后半句压低了嗓子,堆起一脸坏笑。“贫嘴,我在前线厮杀一年,你在王府都学了些什么不正经的,难不成背着我勾搭莺莺燕燕了?这般油嘴滑舌。”江映华的眸色中隐隐透着俏皮的危险,托着腮凝视着颜皖知。“你把我晾在王府不许我跟,如今倒怪起我来了?华儿你觉不觉得自己有些霸道过头了,仔细嫁不出去。”颜皖知亦然放下了竹筷,抱臂回嘴。“诶?你还想我嫁出去不成?说,心思惦记上谁了?”江映华拍案而起,俯身审视着颜皖知,压迫的气场拿捏的死死的。颜皖知感受着眼前巨大的一团黑影,对上江映华犀利尖锐的眸光,莫名的有些心慌。她可不敢红杏出墙的,慌个什么劲儿呢?“华儿,你,你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不对我凶巴巴的,不然以后我不敢娶你的,害怕。”颜皖知认怂,老老实实窝在板凳上,眨巴着颀长的睫毛,支支吾吾的回应。江映华失笑,抬手轻轻捏了捏颜皖知因为紧张微微泛红的脸蛋,“就你,还想娶我?多少年了,还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老老实实等着入赘吧,嫁妆都给你备好了,莫要痴心妄想。”“咚咚……殿下、长史,属下有事禀报。”颜皖知面颊微红,二人正是热血上涌的节骨眼,门外忽然响起了叩门的声音。江映华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身去清了清嗓子,颜皖知赶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扬声道:“进来。”待人入内,江映华整理好神色,复又转过来,正色问道:“何事?”“回殿下,驿馆备好了给永王的饭食,属下来请指挥使亲往查验。”来人乃是秘司中人。江映华闻言,给颜皖知递了个眼色,柔声吩咐“去吧。”颜皖知拱手一礼,随着来人退了出去。永王的一应入口之物,都会严加盘查,以防半路生出变故。外间值守的多是秘司中人,方才属下来叩门,颜皖知已然心慌不定,因着这般缘故,她也未敢再去找江映华。冗长的夜晚,无人作陪,江映华毫无倦意,在逼仄的小床上辗转难眠。若是直接将永王送去京中,好些离奇的悬而未决的事情便会随着此人的离世而石沉大海。王妃信中所书,江映华是信了的。翌日,江映华起得很早,简单吃过早点,便催促着众人启程。待日落西山,一行人回到了封地,江映华将永王看押在了自己官邸不远处的州府监牢里,派了重兵值守。入了王府,曹松早已恭候多时,他暗自瞄着江映华的神色,料想该是一切顺利,如此才敢出言:“殿下,奴备好了酒席,您可要为一众奔波的弟兄接风洗尘?”江映华闻言,语气和缓的吩咐道:“本王累了,先回房休息。管事去操办吧,让人开怀畅饮就是。”曹松颔首称喏,“殿下的晚膳,……”“不吃了。”未等人说完,江映华便打断了他的话,径自入了正殿。曹松心中一惊,此人竟和陛下一个路数,面上瞧着波澜不惊,真正的脾气心思都藏着掖着,还真难伺候。颜皖知见状,便转身唤住了曹松,“我去随你操办,殿下连日赶路,疲累非常,让她早些休息吧。”回了寝殿,江映华沐浴更衣后便遣散了随侍,躺在床榻上假寐。直到子夜时分,方警觉的起身,打量了周遭无人后,默立窗前,将窗子支开了一条缝隙。不多时,黑影闪进殿来。江映华沉声吩咐:“交办你的事,可成了?”“主子放心,人已经找好,明日的安排已经妥当,城西百米外的松林,有人接应。”黑影躬身,轻声回应。“很好,办完此事,你随我入京,其余人务必静默,不可擅动,长史那边也暂且不要盯着了。”江映华立在窗前,摆了摆手,让人退下。黑影顺从的拱手一礼,便瞬间消失在夜色中没了踪迹。江映华深吸一口气,做出这个决定,她挣扎了许久。如今木已成舟,箭在弦上,只愿此间决定,能给她一个想要的答案。——**帝京太章宫,瑞雪纷飞,小宫人们四下奔忙,宫内张灯结彩,正在为除夕庆典做着筹备。江镜澈由宫人引着,直奔太后的寝殿而去。入内盈盈一礼,柔声问候:“母亲的身体,近来可好些?”“皇帝来了,坐吧。吾老了,活一日赚一日,不必惦念。今日得空过来,是为何事?”太后倚靠在美人榻上,腿上搭了狐裘,转过头来温声回应。江镜澈恭谨地递上一封国书,“东海王呈送的国书,请母亲过目,如何决断,请您示下。”太后接过,缓缓打开,眯着已然有些花的眼睛略略扫了一遍,“皇帝意下如何?”“华儿年岁不小了,过年便二十有四,是该选婿了。因老五生乱,耽搁了这事。如今东海有意,世子年长华儿两岁,也算年岁相当。这画像儿已经瞧过了,玉树临风,模样周正,听闻才学也是上佳的,与华儿该是般配。”江镜澈挥挥手,侍从将手握的画像撑开,摆在了太后眼前。太后打量了须臾,柔声道:“世子生得儒雅,眉眼倒是像你的姨母。与东海联姻算是亲上加亲,日后统辖治海权也有优势。世子是东海王唯一的嫡子,他既说让世子入赘,诚意可嘉,皇帝有意便应下吧。”“母亲既允准,儿便命人去操办了,钦天监算过,年后三月便是良时。过几日华儿归来,就让人留京成婚,日后在您跟前儿尽孝。”江镜澈柔声细语的说着计划,太后的神色和婉,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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