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家还是兵家吗?还是,只能是儒家化的“兵家”了呢?
唐朝,贞观三年。
尉迟敬德则是仗着自己眼光锐利,笑道:“陛下,快看,这武经七书里面有一个《李靖问对》!”
众人一看,果真如此,纷纷笑开。
“不愧是药师,可与孙吴并列!”
【但是,这些赫赫扬扬的著作却并没有带来与其数量成正比的正面增益。
首先是文人本身的问题。文人论兵,坐而论道,远离军事实践,既不能以兵学理论指导军事实践,又不能将武器装备、战略战术的发展提炼为新的兵学理论。
同样,在文人理论指导下建立的武学武举,制度并不合理,且更多是文人假途,难以培养出真正的将才。
而文人论兵中的思想,则毫无疑问是在儒学主导下的思想,“以儒为本,以兵为末”,还严厉批判传统兵家的“诈”“利”等功利主义思想,讲求儒家的道德主义传统,而这些都并不符合实际需求。
那么在这种思想指导下的宋朝,又会是何等面貌?
消极防御,大谈和平。
整个宋朝,在战略决策上,道义原则优于利益考量,“慎战”往往成为“避战”“畏战”的托辞。而体现在社会风气上,则是一味排斥暴力,导致尚武精神沦落,军事发展缺乏持久动力。
这些具体到国防领域,则是防御性愈发加强,而不再谈论主动出击。国防战略上的功利色彩逐渐淡化,强调战争对内政的破坏力,宣扬“以德怀远”。
再加上宋真宗赵恒开始确立“祖宗之法不可变”的政治规则,将不轻易动兵、专注于内变成了祖宗之法——政治规则的一部分,于是更加难以动摇。
但是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更得不到。
在实力衰落的王朝末世,防御战略更是易于沦为消极防御。
而纵观宋朝风气转变,虽也有官员和皇帝尝试主动对外发展,但总是未能成功。】
宋朝,开宝元年。
“朕怎么不知道朕反对动刀兵了?朕这两年之所以对内休养生息,那是在为消灭北汉做准备啊!”赵匡胤别的不说,起码,对这个“祖宗之法”是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后世子孙们,燕云十六州收复了吗?汉唐故土收回了吗?怎么就开始专注内政、消极防御了?
赵光美思考半天,带着些许对赵光义的幸灾乐祸:“大哥,这不会是二哥开始的专注于内吧?”
赵匡胤觉得这个说法很有道理,眼看之前赵光义就没打过辽国,不会是后来一直没打过,产生了畏惧之意,就不想着收复故土,转而给自己披一层好看的外衣、说要专心内政吧?
他放下这个问题,转而追究另一个关键点:“就算是赵光义这王八蛋玩意儿不争气,不敢去收复故土,搞出了专注内政,那怎么不提朕呢?朕可是一辈子都想着要对外动兵、恢复故地呢!”
他开始阴阳怪气,“不愧是庙号真宗啊,真真是真心尊奉孝道、敬爱父祖!”赵光义的好儿子,我这个大伯又如何能作数?
(此处是阴阳怪气,不是真宗庙号的真实含义,真宗实际上是“为人好玄虚”,不算是个好庙号)
殿内几人有点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句话。
赵匡胤也没让他们尴尬太久,很快换了一个话题:“朕观之言,大宋后世君王都尊奉儒学,连国防都不讲究利益了,还宣扬这什么‘以德怀远’的笑话,这到底是为何?”皇帝搞文武制衡就算了,怎么还愿意如此作为?
想了半天,赵德昭率先开口:“儿臣记得说是我大宋自二叔开始崇文抑武,文官还掌握了人事、财政、军事等权力,会不会是文官们影响了皇帝?”
“文官的影响力有这么大吗?”赵德芳有些疑惑,“看起来我大宋后来也没有处在一个十分安稳的环境里,那皇帝们就没有意识到没有强大军队,根本不能奢求和平吗?”不说别的,就大宋开国前,混乱了数年的五代十国,哪个敢搞什么消极防御、以德怀远?
皇帝们难道看不到历史吗?
“不,文官的力量本身可能确实没有那么大,”赵匡胤暂时得出了一个初步结论,“但是为了压制武将,皇帝向文官给出的权力太大了,甚至形成了传统,进而形成了完整强大的利益共同体。
后世的皇帝未必不能对文官进行清洗,但如果大多数文官都在这方面站一个立场,没有绝对决心的皇帝又如何下手?况且,他们看起来也一直都在坚持以文驭武的方式,缺不了大量的文官。”
文官在面对武将时形成了利益共同体,全都倾向于压制武将,这本身与那些后继之君的行为利益都是一致的,皇帝或许也不是很想只能防御,但更不想动摇以文驭武的格局。那么,武将的地位必然不可能提升,军队的战斗力也大概率不行。
如此一来,当然还是搞一搞防御、宣扬德治更加方便。
更何况,他可不相信赵光义这根歹竹,能出多少怀抱绝对决心、敢为天下难的进行彻底变革的好笋,能有一两个就了不起了!
至于天幕最后所言,也有皇帝大臣试图对外收复故土却未能成功,那就还是军队的问题——这个问题,还是要靠他这个太祖来解决,再加上一个合格的太宗稳固政策的正确走向。还是那句话,能够改变政策的最佳时期,是开国阶段。
他要抑制五代以来武将的骄狂犯上之风,但也要打造一个文武并重的局面,以此保证军队战斗力,使文官势力不过于膨胀,也让宋朝不至于出现所谓的“专注于内”“以德怀远”的情况。
这里用的是一尺=31cm,一寸=3.1cm
赵匡胤是老二,老大早亡,这里就把赵匡胤叫大哥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