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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庄旅店离开后,将厌便直接回了旅馆,天刚蒙蒙亮,他走到旅馆门口正要推门,门自里面拉开,年轻的伙计换上了工作服,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由门内看着他。 将厌没有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他随意的嗯了声,然后绕过他进了门,走到楼梯口,他回过头,“你不忙的话,可以帮我准备些吃的送到房间。” 将厌回到房间,便把身上准备的那些大部分没用上的工具全部扔进衣柜,然后横躺在床上,整个人又饿又累又困。 年轻人端着餐盘进来。 餐盘上那碗橙红色的汤漂着看起来十分新鲜的番茄,番茄切成很规整的圆片。 放下食物后,年轻人正要踏出门,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 说完,门便啪的关上了。 就这样误会吧,把他想成怎样的人都不为过,他现在只想睡觉…… …… 好在几天后,白硫家来了信件约见时间。 看着眼前男人茂密的白色胡须,将厌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错误决定。 “相信我吧,我的伙伴。”,他整理着自己身上那件上好锦缎制作的白色医师袍,忽然皱着眉抬起手臂闻了闻,“这老头的衣服好像有股怪味儿?” “我不是要跟你进去坐牢。”,他毫不掩饰语气里的不满。 “是吗?除非他们瞎了。”,将厌无聊的从敞开的窗口往外望,楼下,路边两个卖着相同苹果的摊贩正吵嚷着,似乎在因为生意争执,“哪边新鲜一眼就看出来了,人们肯定去买更新鲜的,世界上没那么多瞎子。”,他把头转向琼,“我们不是在玩扮演游戏,也不是去妓馆,我以为,我们在把它当做一件严肃的事做,如果叫这些贵族发现,你我都清楚不单单是关进牢里这么简单。” 将厌愣了愣,他绷直了嘴角,沉默的盯着那个形象已经焕然一新的男人。他的沉默多少有几分话语被忽略的怒火。 “你这样会坏了我的事。”,琼皱起兜帽下的眉毛,指了指将厌,“看看你身上这件廉价的粗麻衣服,这是只有经常在肮脏的环境里干活,生活艰辛的穷人才会穿的,还有你那只眼罩,我不知道它沾过多少种血,不过很显然,它已经变了颜色,你看不出来吗?” 将厌僵住身体,他的心脏紧缩了一瞬,男人竟能一下子说穿他的来历,只凭这点信息……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背后的刀,然而中途,那只手只是转变方向搭在了窗台上。 “你的玩笑不好笑。”,他的声音隐隐泛着冷意,目光则是表现的不在意的从男人脸上移开转到窗户外面的街道。 出门前,他最后说,“我不管那么多,也无意打探你的信息,总之就一个,跟着我就得按我的要求来。” 那个人完全换了个形象,不仅是服装,还包括整个气息,他的背不再那么挺直,步伐也不再稳健,他杵着拐杖,行走的姿态就像一个真正的老人。 “我会给你挑身好衣服的,朋友。”,前方传来的声音是老人的嘶哑,像是那种漏风的牛皮纸袋,连声音都模仿的无懈可击。 回去那会儿,旅馆大堂只有老板娘的身影,老板娘倚着柜台,满面春风的正和不断往厨房搬运货物的送货商聊天。 房间地板刚刚拖过,看起来还是湿漉漉的,被褥换成了新的,桌子也擦的发光。出门前他让伙计打扫了一下,蓝眼睛的年轻人每次都做的很仔细。 箱子里什么也没有,除了一个人还有一把琴。 她的状态不错,和她的宝贝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觉得自己回到了18岁,那个最青春靓丽的时候。 “夫人,您无需做任何修饰已经漂亮的 “哦,哦呵呵呵呵呵,你的话真叫人开心查多,你的嘴巴抹了蜜吗?” “当然,夫人,生活的幸运多了人当然会开心,而且焕发光彩,看我现在是不是时常挂着笑容,只有那些倒霉蛋才会被生活里的不幸夺去笑脸……哦,我们真该为美好的生活干一杯。”,送货商语气轻快。 “不,不,夫人,那事儿我已经放弃啦。”,提着木桶的送货商冲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挪去,“明日起我就要给白硫家供给蔬菜,希望这些贵族老爷们没那么挑剔,要不然对我这靠卖些蔬菜讨生活的小民来说就是大事啦,不过他们给的利润足够高,又十分稳定,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夫人红润的脸上漾起微笑,“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后来,她便依靠这家小旅馆独自生活了十六年,不是没有人追求,尽是些秃头油面的家伙,叫她半点心思也无。 一阵下楼梯的声音拉回了夫人飘远的思绪,夫人的眸子转了转。 男人提着行李消失在旅馆敞开的门外。 送货商走后不久,她年轻的伙计回来了,夫人正在厨房查看今天送来的蔬菜,又黑又壮的萨尔厨师在准备要用的食材。 白帘布被掀开,外出回来的年轻伙计提着一袋子香辛料走进来。 厨师打开香料袋子看了看。 结走过夫人身边正要出去,夫人叫住他。 “里面那间……我记得有人在住啊。”,结皱起眉。 年轻人回过神来。 夫人望着他掀开布帘走出去的背影。 院子里回荡着一声声惨叫。 赵管家抽麻了手,他搓搓手掌,待恢复些力气,老树干似的指头朝地上女孩一指。 女孩缩着身体,哭的一抽抽的,“不是,不是我偷的……赵管家您饶了我吧……” 府里近来一直丢失财物,夫人说是这丫头手脚不干净,那就肯定是。赵管家虽然不清楚她偷了什么,何时偷的,但夫人既然吩咐下来,他少些话只管做就肯定不会出错。 正踌躇着,院门小跑进来一个侍从,他径直跑到管家身边,小声的耳语几句。赵管家听完神色微动,鞭子一扔,也没看女孩,立即跟着侍从一同出了门。 沿着主道进来的是一名老者和一名年轻人。老者看不见长相,穿着件衣摆绣有白鸽的织锦长袍,头上宽大的兜帽遮住大半脸,下巴垂挂的白胡子随着走动荡来荡去。 他一边提着箱子,一边挎着药箱,长得倒不错,就是眼睛似乎有些问题,用一个眼罩遮挡。 “两位请随我在前厅稍等片刻,老爷正在书房处理事务。”,赵管家偏头说着,伸出手向前方的石灰色建筑示意。 半路,那女仆仍伏在路上犹自哭着,嘤嘤的哭声吸引了两人注意。 赵管家颇感尴尬,恼火这女孩太不识眼色。几步过去,一脚揣在女孩身上,对着路边站立的护卫吩咐,“把她带下去!要哭,就让她哭个够。”,一顿完,回头歉意的朝老者微笑,“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打了一通就哭哭啼啼,真是扰了客人心情。” “我看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饶她一回吧。”,老者意外的开口求情。 “普一先生不仅医术闻名,心地也是这般善良。”,他恭维道,领着二人进了前院大厅。 将厌跟在琼身后,琼安然的端坐在一把宽大的铁椅子,管家吩咐下人端来酒水点心招待,然后便欠了欠身,消失在大厅的玄关处通报白硫家主去了。 琼拿起盘子盛放的坚果放进胡子遮掩的嘴里。将厌听到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有用……”,男人没回头,从那兜帽底下传出维持着老人的声音。门口的两个奴仆低着头。 他身穿暗绿色的贵族长袍,束身的皮革腰带镶有闪亮碎钻。 “老先生不必客气。” “圣城距离这里路途遥远,先生这趟可还顺利?”,白硫重宸问道。 “辛苦老先生了,叫我实在过意不去,先生尽管在我府中多留几日,好好修养。” 白硫重宸叹了口气,一脸愁苦。 “行动还自如?” 琼露出思索的表情,“大人,我虽然对这病症多有研究,可这病古怪万分,当下也只能做到减缓症状……还做不到治愈,望大人理解。” “大人带我去看看令公子吧。” 白硫重宸站起身,琼随之起身。三人走进玄关。 “公子近来吃些什么?” …… 绑了本该来到白硫家的药师,自己伪装前来,不论他的理由,一般人也不会有此等胆量,这座守卫森严的贵族府邸,足以吓退任何心怀不轨之徒。 入眼的建筑均是平层结构,石造的灰白建筑,因为年代久远墙壁泛着些许黄,不好排水的平底屋顶爬着一层厚厚的青苔。 乌石城地界偏僻,周围资源较少,贸易往来自然不算发达,白硫氏在各大贵族里面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姓,但即便如此,比起各种富庶家族,贵族与普通人区分开的绝对一点就是手里握有兵力和土地。 将厌收回望向远处的视线,默默环视四周。长廊边驻守着一排士兵。 有股奇怪的味道。 前方交谈的两人停住话头,白硫重宸转过脸。 这位一直默默跟在后方的青年神态无拘谨之意,衣着虽简便,但料子尚好,他猜想不是随身侍从。 “好啊好啊,青年才俊。”,白硫重宸客气的夸奖。 唐突的问话也没惹得家主不快,白硫重宸笑道,“味道?我倒是没有闻见,府里西边有片花田,可能是那里飘来的味吧。” 将厌喃喃,再次轻轻嗅了两下。 顺着廊道右拐,行走一段路穿过拱门便来到一片开阔的院子。将厌心里剩的那点疑惑也被暂时抛在脑后。 几人踏上主屋的台阶,门口的侍从推开两扇半镂空的橡木门。 那身影静静躺着,似乎没被忽然的闯入者打扰,一动未动。 “现在睡觉也需要人在一旁守着,不然就会像现在一直睁着眼睛……” 琼执起男子手臂,用拇指沿着男子手腕一直摸到肘弯内侧,然后撑开男子眼皮,头也没抬的说,“请把灯拿来。” “大人,令公子脉搏散乱,时快时慢,说明内在长久处于失调状态,舌苔呈绛紫色,眼球对光线没有任何反应,这是体液循环受阻,导致了严重淤积……”,检查完毕,他直起身,对着白硫重宸说。 开始他奇怪男人要怎么来治病,现在倒是明白了,不过这番半真半假的囫囵话还真把门外汉给唬住了。 “先等等,大人,劳烦您再带我去看您第一个儿子。” 三人出了屋子,由庭院东边的树丛拐上一条小道,小道杂草丛生,不见有人,越走越偏。 将厌心里纳闷,偌大的府邸,怎么也不至于让自己儿子住在如此荒僻地段。 “两位自己进去看吧……”,白硫重宸停在门口的台阶下,不再向前。 踏进屋里,房间更是十分简陋,发霉的墙壁,低矮的石床,角落有张积着灰尘的缺脚木桌。屋里所有的设施便只有这些,而在靠着最里面墙壁的床上,一个人形身影隆起在红色毛毯下面。 “我……”,跟在后面的琼没忍住的干呕了一声,但很快,他就憋了回去。 将厌垂着眼,用手指捂住鼻子。 依稀可以辨认出男子原本应该是英俊的,有着棕红的头发 他枯黑的嘴张成一个o形的黑洞,似乎要拼命张大才能让空气进入身体,因为这个脸部动作,他的脸像被拉得很长的鬼影,怎么看都没有人的模样。 将人丢在这间废弃屋子,抱的就是等他自行断气的目的。 “这人还没死。”,他收回视线,让开身,示意身后的琼可以上前表演了。 琼走近看了一眼便转开视线,他的声音有些异样,似乎也无意对这具半人半鬼的躯体进行任何触碰。将厌有些好笑的猜测房里这幕应该是给他恶心坏了。 白硫重宸走过来,“先生费心。不知我两个儿子情况如何?” “无能为力。您家另一位公子我可以试试。” “有劳先生,这孩子病了之后情况越发严重,后来已经到了浑身恶臭的地步,实在没办法才将他安置这里……” 刚刚那种恶心的场面大抵还在他心里盘踞着,将厌察觉到男人的心不在焉。 “大人见笑,我钻研至今,见过的病人不计其数,此病古怪无比,暂没有发现任何规律共通。”,琼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但若您想问是否传染,大人尽管放心。” 为这个回答明显松了口气,白硫重宸的声音轻松几分。 “请大人给我几天准备草药。” 二人就此在白硫府歇息下来。本来安排两人住到东边的客房,不知琼打的什么心思,借着方便治病的由头,硬是在那位生病公子的院里住下。 送走白硫重宸后,琼随着将厌进屋,然后便立即锁紧门,取下脸上胡子,推开后墙的窗大吐起来。 “憋了一路吗,你忍耐力真好。”,他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红彤彤的苹果啃了一口。 “看到那种……你都不觉得恶心的吗?” “死人?死人遍地都是!但那家伙还在喘着气,左胸到手臂却已经完全腐烂了!”,琼瞪大眼睛挥舞着双手,用夸张的肢体动作表达自己的心情,“我他妈还看到了蛆,哦老天!” 将厌没理会他这个问题,牙齿咀嚼着果肉,汁水在嘴里四溅。 “听过,但我不知道会这么的,呃……”,琼说着,淡色的唇抖动了一下似乎又要吐。 “哈,我其实,不太喜欢别人跟我开玩笑。”,琼讪讪的扯了下嘴角。 一段颇为饶舌的言语。琼挑起眉,这小子在跟他斗嘴吗?他想。 他咽下喉管的反流,坐直身,面对着将厌,“相信我,白硫重宸是个贵族,贵族穿华丽的长袍,佩戴昂贵的珠宝,我知道他们那身漂亮装饰底下是什么,就像我知道怎么和他们打交道。” “……我之前给贵族当过一段时间的私人教师。”,因为呕吐再加上长时间说话的关系,嗓音变得有些沙哑。 “你的表情十分无礼。”,琼皱起眉毛提醒。 “很多。例如土地管理,仆从奴隶,商贸账务等等,总之就是如何运作家族事务。” 琼选择性无视了对方话里的轻浮,他把身体靠回椅背,长腿伸展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说,“因为我之前任职过一家新晋贵族的管家。” “大部分是这样。但那家退休的老管家和我有些深厚的情分,他膝下无人,便举荐了我。”,琼向他微笑了一下。 是他先问,男人回答。可他本没有向他说明的必要,总而言之,他认为——男人不会白白废话。 那种微妙的笑容始终停留在男人脸上,“是啊,后面有更大的“油水”来了啊。” 看着离开在门口的身影,将厌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疑心病。 身体感到疲惫。 他把门带上锁好,决定先休息再说。 一张能躺两人的矮床靠在最里面的墙壁,床头左上方固定着一个单层木制架子 将厌过去关上窗,这窗开在后墙,可他还是把窗帘也给拉上了。 妥帖安置在箱中的人看起来没有一点变化,柔软而纤细的睫毛,好像悲悯似的低垂的目光,摊开在身后的黑发犹如拥有生命般乌黑发亮。 白色的窗帘隐隐透进外面的光……光线很快的消失了。 ……深夜,同样沉没在黑暗的白硫府,弥漫着一丝不安定的气息。 目标模糊,道路充斥迷雾,他觉得自己正在探索这条充满未知和迷茫的路,就像现在,睡了一觉,他便立即开始行动,时间不等人,更别说他全无准备,不清楚这座府邸的情况,也不确定怪物究竟会被放在哪里…… 可白硫家的牢房在哪儿? 路边摆放着用来照明的金属火盆,火光在他苍白的脸上跳舞。 就在这么决定后,他抬起陷在沉思的眼,打算原路返回,忽然注意到不远处有间很小的房屋,隐在黑暗里,让他停下脚步的是,这么小一间房子,周围却包围着层层士兵。 他犹豫着,犹豫着……还是提步踏上那条分岔出来的小径,缓缓的靠近,越来越近……不知虫蛇还是风,路边的树丛一阵窸窣声响,他偏过头看—— 看守的士兵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空荡的树丛小径在夜晚的光线下幽暗而死寂。 男人脸色黑得可怕,话语从牙缝里挤出来,他握紧了交叉在胸前的手臂的拳头。将厌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交叉在胸前拼命控制,那对拳头现在已经挥上他的脸颊了。 他偏过头,透过交叉的枝叶间隙,看到小屋周围的士兵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哦,什么也没做。”,那双绿色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将厌觉得那目光快把自己射穿无数个洞了,“你只是走过去,或许还想让门口那几个傻帽放你进去。” 两个士兵正缓缓向这里走来,无论琼此刻有多想破口大骂,这时候也不得不拉着罪魁祸首赶紧跑路。 “听着,你如果仍像今晚这样行动,明天白硫重宸就会对我进行质问,别忘了,你是我带过来的弟子。”,他的语气仍蕴含怒意,不过明显比刚才消退不少。 空气沉默了几秒。 “圣堂?要那么多人把守。”,他诧异。 这次男人的话,将厌心里挺赞同。他偏头问他,“你知道牢房在哪吗?我要去牢房——”,他顿了几秒,那玩意儿该称作人吗?早就死去的……人?准确说,他去牢房其实是为了确认怪物存在,然后等待男人到来,不过这些他不准备全然坦白。他动了动嘴唇,说完接下来的话,“找个东西。” “你早该告诉我,你那些没必要的防备心让我头大。”,他继续说,“但今晚你就好好睡一觉吧,万一有人看见了你,今晚不能再冒险。” 他盯着男人,眼底冒出冷气。在那视线下琼挠了挠一头凌乱的头发。 “你在跟踪我。”,他下了判断。 他转过脸,不再看他,脚下步伐快了些,“你跟踪我,是因为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 “我对你有几根毛不感兴趣。” 将厌突然停下。 随着这话,琼霎时收了声,也竖起耳朵听。 他伸出手,指了一下右前方的黑暗。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抬脚走去。 廊道前面的院子四十几平,中间有口水井,水井十米外立着几个晾衣杆,上面挂有摆动的床单。 从石像的遮挡下向院里看,橙红火光内,一个身影伏在井边哭泣。身影有着一头齐肩的黄色卷发,背对他们,穿的还是和白天相似的灰扑扑的仆人服侍。 “哦,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拿着,去给她。” “你自己怎么不去。”,握着手里冰凉的瓷瓶,将厌挑高了眉。他当然明白男人是想从这女人嘴里套点有用的,可不想就这么听从了他的话。 琼又向后抓了下头发,露出宽阔洁净的额头,他的语气依然平静,但这些天的相处,将厌发现这个动作意味着男人的焦躁。他在焦躁什么?他想。 所以,他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向着院里走去。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大半夜哭会吓死人的。” 她愣了一下,怀里扔进来一个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个白色小瓶子。 她瞪着噙着眼泪的眼睛,小心打量男人。 “对。”,将厌点头。 芙拉用衣袖擦干净眼睛。 将厌蹲下身,以一个好说话的姿势面对女孩,“你偷了什么东西挨的罚?” “没偷就说明白啊,干嘛要挨一顿打。” “没用的,是夫人在拿我撒气……”,过了会儿,从那低垂的头底下发出声音。 “日子看起来不好过啊。”,他说。 “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她捏紧了膝盖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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