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岚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妈和你说了什么？” 程岚被他气笑了，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他没有收到池远霁的回复，唇角抿得更直，低声道：“咱们都多少年没联系了，你现在想要和我维护父子情，有意思吗？” 程岚抬起头，“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否则你就不会在电话里提到我妈了。如你所愿，我来了，你想要做什么说什么都行，但我妈和你说了什么，你要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我不抽烟。” 程岚没有说话。 程岚看着茶缸里摇晃的水面，茶渣漂浮着，茶水的颜色显得有些浑浊。他握住把手，垂眸道：“妈住院那段时间，你去医院看她了吧。” “担心也没用。”程岚说完，硬着头皮喝了口茶水，茶叶味淡到连缸底的铁锈味也盖不过。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程岚觉着刺耳，用力将茶缸砸在了桌上，冷冷道：“继续说。” 程德文说着，就要起身去找存折，程岚却叫住了他，“我妈给我存的钱，为什么放在你这儿了？” 程岚看着他的背影，冷笑道：“你欠了那么多钱，我妈也能放心？” 这么古老的存储方式。程岚接过布包，却没急着打开，沉声道：“我妈耳根子软，所以这么多年还被你骗得团团转，我和她不一样。我知道她跟你见面了，也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我等你亲口告诉我，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程德文紧张地说道：“我也没指望你能原谅我，可你看在你妈妈，你妈妈她走得这么早，她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你就原谅爸，好吗？” 程岚站起身，程德文也立刻起身安抚，“小岚，小岚啊，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程德文急忙拦住他，“什么项链，她的项链不在我这儿，小岚……” 程德文一个踉跄，摔在了桌边，呆呆地看着程岚在橱柜里翻找，喃喃道：“小岚……” 程德文扶着桌子站起身，缓缓走到程岚身后，说道：“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有用，我……” 程德文愣了愣，程岚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要多少钱，才肯把我妈的项链还给我。” 程岚强压下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道：“程德文，可能你自己都没意识到，每次你开口找我妈借钱，都要提一提从前，偏偏就是那些破烂事，让我妈忘不掉你的好，一次一次地答应你。” 良久，他开口道：“爸最近投了一个新项目，如果成功的话，不仅从前的欠款一笔勾销，咱们家以后……” 池远霁收回目光，“几点了？” 池远霁打开手机，说道：“不用了，帮我结账吧。” 原本在杀青那天，他就打算把这个礼物送出去的。可是等他准备好一切，想要以最好的状态坦白自己的心意，程岚却没有露面。 池远霁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但与第一次不同的是，他的痛苦不再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