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陆玉道，“出宫巡查，回来吃个午饭。” ee“二嫂呢？”陆玉问。 ee这几日春夏交替，免不了春乏。 ee“没事，被狗咬了。” ee“……” ee她饮了一口热汤，发了些微汗，又道，“大嫂是不是走了，上次把信递出去后，这两日回府回得晚没见到她。” ee陆玉颔首，望了望门口，“善舟怎么还不过来？” ee陆玉放下筷子，起身往善舟房里去。 ee“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 ee陆玉靠近窗牗，透过木窗开的缝隙，好奇张望。柔和光影投在少女半边脸颊上，她手执书卷，认真而宁静。 ee陆玉耐心等着，静待她记不起下一句踌躇的语调。出乎她的意料，善舟没有再出声了。 ee善舟回头，“咦，三叔，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ee善舟后知后觉，“哦哦，该吃饭了……” ee陆玉坐到她身边，“怎么突然这么用功？” ee“不给结业就再上一年呗，本来你也小。” ee她仍捧着书，眼睛犹在书简上，若有所思。 ee善舟歪了歪脑袋，“姬寤生是故意的。” ee“共叔段的死，是姬寤生算计的。” ee陆玉怔了怔。 ee“这是师长教给你的吗？” ee“不过姬寤生也蛮惨的，母亲不喜欢他，连名字都没有好好起，弟弟又觊觎他的国君之位，家人对他都不好……” ee窗外海棠拂荡，零落下半蔫的残花，被风扫进石板缝的湿泥中。 ee前脚刚要跨进偏殿，后脚女帝贴身女官樊长御便来了。 ee陆玉回礼，“樊长御。” ee陆玉解释，“午间回了趟王府，和家里人一起吃的。陛下有什么吩咐吗？” ee“好，劳烦长御带路了。” ee女帝正在漆案前翻阅竹书，累牍在两侧堆砌得很高，有几卷已经倒在漆案下。 ee陆玉作揖，“见过陛下。” ee“陪我出门走走吧。”她站起身来，案上的竹简碰到几卷，翻展着抖开，落到地板上。 ee陆玉低首，站在一旁，等待女帝换衣，常侍们在收拾女帝碰倒的案卷，有奏本有寻常书籍，陆玉瞥了一眼地上还未收起来的展开不到一半的竹简。 ee是道德经第三十六章。 ee“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ee君臣二人步入流 ee流鲤园一如既往。 ee女帝仍是一身锦纹金绣轻袍深衣，绣纹在光下华彩灿金。比之曾经，女帝更多了几分松弛与胸有成竹。 ee“承蒙陛下看重关怀，正在准备结业考试，很是刻苦。” ee“善舟之前，我还未曾想过这件事，和善舟聊了几次，才惊觉原来学宫中女学子这般少。” ee“这事朕昨日和沉宗正提了一下，他是支持的态度。若是朝中老臣听闻，怕是听了后，又要多说些朕不爱听的。” ee丹水荡过河岸，清流水声徐徐，伴鸟雀细微啾鸣，夏花浮弥淡香，缭绕庭园。 ee陆玉沉息，眼珠微动，“臣与沉宗正相交不深，目前并未一起共事过。” ee“朕将女学之事交给他了，看他如何顶着朝中压力顺利办下去。” ee女帝思索，“如卿所言，不无可能。只是此事无甚紧急，由他去办便是，不成，便换人。” ee女帝显然对沉施宁有欣赏之意，她再出言拦阻怕是会惹女帝不快。 ee女帝抬手抚了抚花瓣，摘了一朵，别在陆玉耳边。陆玉轻言道谢。 ee陆玉躬身谦言，“臣分内之职。” ee陆玉道，“丞相百官之长，关乎国家社稷，自然由陛下决策最为稳妥。” ee“喏。” ee晚膳后。回王府的马车上。 ee微暗的灯光下，有什么颠到了地板上。陆玉定睛。是白日里女帝别在她耳边的那朵蔷薇。 ee不到一日功夫，蔷薇花瓣已经萎缩，失了白日的明艳。 ee看不出形状的残瓣再一次落在地板上，颠荡着不知滚到车厢哪个角落。 ee丞相府之事仍在轰轰烈烈进行中，而这次调查的范围扩大，牵连的人事一件接一件。 ee而其中牵连的账目连接其他郡县，廷尉府连夜请女帝诏令，发动长安以外的郡县力量调查。 ee而局面已经如此，苏云淮本人仍然未查出大过。 ee女帝派樊长御持节前往丞相府时，丞相府开门的是一个佝偻的老者。 ee庭院中已长出细小杂草，无人打理。 ee他抬首，原本清俊的面容已有憔悴之相，“请问长御，陛下肯见我了吗？” ee樊长御与苏云淮也算相熟，之前他在朝为官时也经常碰面。她摇头。 ee他的哀求字字恳切，曾经的百官之长何等光鲜，连女帝都要尊称相父，如今连托个人传话都难。 ee她举起符节，“应陛下御令，夺丞相苏云淮紫绶金印。待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