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不惊不动，透过乔今肩膀，眼睛直直地看着燕玦。 乔今不可思议地回过头。燕玦用眼神示意“没关系”，乔今犹豫片刻，走出病房，带上门。 病房内。 傅临中指神经质地敲打大衣，敲到第十三下，他稍稍吐出一口浊气，嗓音低哑地问：“为什么不报警？” 傅临走进一步，眼睫低垂，挺直秀美的鼻梁与薄如花瓣的唇构成一幅赏心悦目的美人画卷，眼神却是深不可测：“我要杀你，你为什么不报警？” 傅临默然。 傅临扯了下嘴角，那实在不像一个笑：“你差点死了，还向我道歉？” “两不相欠？”傅临顿了一下，似在思索这个词的意思，“你是在急着跟我撇清关系？为什么？怕我报复你？” “……” 这次傅临沉默的时间尤为长，久到空气都快凝结，他淡声道：“如果我说，不呢？” 傅临探究地看着他，燕玦往后仰躺，面无表情说：“我累了，请傅先生出去。” 燕玦骤然松弛了身体，紧握成拳的手微微颤抖，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喘息湿漉漉浑重。 听此一问，乔今便知燕玦没有向傅临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傅临一定怀疑了。而乔今越警惕，越让傅临怀疑。 傅临不置可否，抬脚离去。 燕玦眼神躲闪。 燕玦闭上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不行。”燕玦说。 “就算告，证据不足，无法让他判刑，相反会让我们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燕玦叹气：“除非拿到更多的证据，让他无法反扑。还有傅情，必须连她一起除掉才稳妥。” 乔今咽不下这口气，但为今之计，只能憋着。 燕玦愕然。 病房只剩燕玦一人，他久久地独坐在安静柔和的白炽灯下，神思恍然。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确定，放弃告傅临，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尽管他的理由有理有据。 乔今脑子里装满燕玦、傅临、傅情，眉宇始终不曾舒展。 透过单向可视玻璃膜，乔今望着窗外的霓虹、行人、车。他看见一张张脸，脸上有喜怒哀乐，每天演着悲欢离合，真情实感的—— 生而为人，就会拥有感情。就算是不健全的人，也有自己的想望，何况正常人。 他亦深知，燕玦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并且秉性温柔，容易心软。 乔今拨电话，问陆余：“陆老师，如果我是一个性格有缺陷的人，把你杀了，你会恨我吗？” “你变成鬼了。” 陆余想了会儿，说：“那我变成鬼一定不是因为恨你，而是想搞明白，你为什么杀我。如果你不是一个正常人，那你一定过得不好，我不但不恨，还会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