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锌睡去。 管锌调侃他,“靖老师不生气了?” 他生命的阈值已经接近极限。 他在此刻仿佛看到管锌在消逝,离他越来越远,可管锌的眼神却很镇定,感觉只是去某一个地方,就像他们去贵州,去新疆,去西藏那样,都还是会回来的。他心里默念--还会回来的。他看见管锌远远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好像穿越了时空和人世间拥挤的人群,过滤了其它多余的嘈杂的声音,只到他那里,直直的到他那里。别无他物。 雨势滂霈(pāng pèi)草木蓁莽(zhēn ǎng),管锌遥遥将手举起做出手贴在已经朦胧的车窗上的姿势,只一会儿,手指又缓缓拢紧放在靖岳的后背,心里暗叹或许时候不对,觉得如果那一日也下了这样潺潺的雨就好了,所有的痛苦都随之而落幕不至于现如今还忆得起那时自己眸光里的苍白无力的落寞;不至于铭心刻骨地伴随他生生世世不得终了;不至于浮厝桑行,舍日月之明,而希光于萤爝之微1。 3 4 靖岳转过身上前去把他揪起来,哑着声却露着狠,“蔡徵超,你赶回来就是为了在这里蹲着不动吗?” 落地直奔医院,衣衫上都是尘埃的锈迹,面庞又因交织的情绪而胀红也反射出恐惧,这种恐惧亦无处宣泄,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于是很重的拳头落在靖岳身上。靖岳没有躲,受着。 靖岳沉默下来。是啊,他答应的,却没有做到。终究是没有做到。 他猛地觉得心跳得很快,快到能随着呼吸涌出来,他转过头跟靖岳说话,“我去阳台抽根烟。” 蔡徵超点了烟,问,“其他人呢?” 一个在玻璃门外,一个在玻璃门内,就这样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蔡徵超抽完烟重新回到病房。 靖岳像是不接受道歉那样还揶揄的意味儿,“动都动了。” “怎么?”靖岳抬头,问他,“敢做不敢当啊?” 5 靖岳说,“蔡徵超来过了,晚点儿会再来的。” 靖岳说,“我在翻译这本医书,进度很慢,要确保准确性。” 他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原本是有半张纸的空白的,现在却写了两行英文,但这并非靖岳所写。 管锌还是眨一下眼睛,艰难地用气声说话,靖岳把耳朵送过去,仔仔细细听。 他的眼神里有戴面具的质问。 他说,“好。” -- i offer you lean streets, desperate sunsets, the oon of the jagd subur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