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锌话一出,施胭倏地从床上站起来,变脸比变天还快,“有你这么跟妈妈说话的吗?” “你开心吧,你真痛快!哈哈哈,管钿可真惨!” “不,不,她不可怜,她不听话,她活该。” “她在弹吉他,不,她不敢,哈哈哈哈!” 这些话管锌前两天已经听过,从施胭神智恢复和混沌交替时的话语里,从吉他里藏的纸条里,从警察证据链的佐证里,不难推论。 靖岳跟着追去,替他关了卫生间的门。 胃里空得只剩下胃酸,吐得面红耳赤也只一股黄疸水。管锌漱了漱口,虚脱地靠在墙上,靠不住,人整体有向下滑的趋势,靖岳一步走到他面前,拉到自己怀里。也不说话,顺着管锌的呼吸捋着他的背脊,一下一下。 管锌的“嗯”说得更轻,垂着的手攀附上靖岳的臂膀,只抱了一小会儿,再滑落时顺势拖住手,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牵着他往外走。 开了卫生间的门管锌就直奔主题找到张队,沉着得毫无起伏,问,“流程能走快些嘛?” “她和她我要。” 管锌笃定得不得了,仿佛张队不应声他也能抢一样的势在必得。 张队妥协了,严格来说也可以说不是。他是警察,他不为违法犯罪的事擦边,但他也是父亲,是人,情感上他更希望管锌能接受组织上更好的安排。 管锌心提了一下,瞳孔一震,坠下来后竟带着些洒脱和感激,“谢谢了张警官。” 她没有。 单是看管锌后背也不难知道他在克制压抑,那些因颤抖遭受物理攻击的空气仿佛能凝出一团雾般的朦胧。 他的后背循序渐进地含混在施胭的注视里,模糊,依稀,消失…… 靖岳同张队致了谢也跟了去,离开那房子的时候管锌也没有再留恋任何人一眼,之后他只做他要做的部分,其余的他甩手就坚决不碰,不闻不问。事情弄到快后半夜,中途小婴儿醒了两次,靖岳从超市阿姨那里有样学样,冲奶粉喂奶粉哄睡觉,想到了点东西还咧了咧嘴,又继续哄起小婴儿来。 “弄好啦?”/“怎么不在里面等?” 两人相视一笑,管锌答他,“弄好了。” 陡然升起感慨,丝丝缕缕环绕不息,他不知道为何要把靖岳卷到这场风波里来,又好像是靖岳自己踏进来的,可若是没有自己这层关系,靖岳也没这个必要。没想出个所以然,却听见靖岳继续道,“我给她起了名字,管钱,都是金字旁。” 靖岳晃着怀里的小婴儿,也不管她睡着了是否听得见,“管钱还不好啊,管钱多好啊!对吧?” 靖岳对上管锌的眼,看他有些默然,想问为什么却被抢了先,“走吧。” 靖岳由懵到更懵再到被逗笑,问管锌,“你是不是吃醋了?” 靖岳由他不答,也由他继续轻轻推着走,手掌穿过双肩包与背脊的缝隙覆上,温暖又舒适。 “不是你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