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这么多青菜，就没有肚子吃好吃的了。 她端坐在那儿，就让人想到僻静深山野谷中的青竹，声音一淡，就让从小怕娘的狄昭昭下意识缩缩脖子。 他表情肃穆，仿佛在商议大事：“娘，你说是不是这样？” 狄昭昭有理有据地表示：“娘你看，要不是坏人太坏，还做得这么隐蔽、这么大的组织，我就不需要跑老远去抓。要不是对方想要抓我，我也不会想办法藏起来。” 顾筠：“……” 狄昭昭恶狠狠地吞下最后一口青菜，看着满桌好吃的，欢呼一声：“我要开动啦！” 恰好此刻，有前院人前来通传，皇上宣狄世子觐见。 狄昭昭：！！！ 他要跟这群坏人拼了！！拼了！！！ 殿上百官林立。 萧徽眉毛一扬。 怎么像是要咬人的小老虎？ 只是看着狄昭昭，不明白为什么萧徽要特地将他喊来。 倒是有一小部分人，把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电光火石间，脑子里好像闪过了什么。 没有太久。 最上方只有三个名字，越往下越枝繁叶茂，像是三棵倒着向下生长的树。 “私渡军械一案，共有三名主犯。”他指着第一个名字说，“其一原潜州都作院范则言，后升任兵器监。负责私运军械，包括但不限于在运送途中、分配、入库、出库时做手脚，并且巧立名目修改出入库记录。” 紧接着是第三个，是一名皇商，这名皇商是上下打点，运送货物，处理首尾的。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洗白钱财来源。 上百人的大殿中，竟然异常地安静，安静得落针可闻。 看着萧徽指着那靠近底部的那小处，再看看枝繁叶茂，相互缠绕打结的复杂三棵大树。 这是怎么查出来的？ 要知道自古以来，自下往上查东西，都是最复杂艰难的。大多数底层的小喽啰甚至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且随时可能会被灭口，弃车保帅。 与之相反的是从上往下查，找到了上头的，顺着往下一捋，就跟从签子上捋肉块一样简单。 许多人暗自摇头，说不好。 狄昭昭被突然这么一喊，吓了一跳，忙瞪了萧徽一眼。 萧徽假装没看到，眼底还透着笑，朝帛布撇撇眼。 他只泛泛地用手一指：“对层级最末端的这些人，我们主要是依靠同场的嫌疑痕迹判定，其中有存贮中转军械的船舱钥匙……” 狄昭昭看向他，感觉有点印象，凭借着宫宴上的印象，认出了此人是兵部尚书。 他眼睛一点不带笑：“聂尚书说笑了。” 看到他这表情。 曾经惨痛的经历，好像还记忆犹新，那并非是身体上的疼痛，更像是精神上的撕扯和折磨。就好像脑子虚虚的漂浮在半空，天有无数巨大石块轰隆隆砸下，地有数不清的战马来回冲刺踩踏，最后只剩下一片浆糊。 且祈祷，文官应该会稍微坚强一点吧？ 聂尚书听得怔住，不由问：“通过这些痕迹能确认人？” 众人听得心头发颤，后颈发凉，脑海中最先浮现出的想法是：神鬼莫测，防不胜防。 但想要搜集一些痕迹，虽也不易，但动静可就小多了。蚕食。 瞬间头皮发麻，心惊肉跳，只想着要不还是报官吧？！！ 脑子里刚刚升起这个念头。 百官：！ 他们是一伙的！ 竟然还是爷孙俩！这简直是作弊！ 他也是只是略略听闻过一点勘察技术，水平大概停留在阅读过《勘察手册》《砍人分析》的程度。 刑部众人肃立, 表情有点古怪。 更有甚者, 与他们聊起此事，捧腹大笑说：“哈哈哈, 你们听听这多离谱？外头说书先生都说不出这么离谱的故事。”面馆老板还满怀信任的奉承道，“要是真这么简单, 你们这些在边关有数十年对敌经验的猛将, 肯定早就做到了！” 面前的卤肉面都感觉不香了。 刑部一干官员, 几乎是同样的感受, 更令人感觉面上发臊的是，狄昭昭就在眼前，这当着人家面呢！ 作为全天下除了大理寺内官吏和差役之外，对狄昭昭本事了解得最清楚的一群人，此刻再看向对面大理寺的几人，都感觉对面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戏谑和期待的笑意，这不是看笑话是什么？ 这里头，唯有一个人感觉稍好一些。那就是从大理寺升迁过来的王寺丞，现担任刑部侍郎。 比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