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听到隔壁有人从浴桶哗啦啦出来的水声,还有着急忙慌找衣服、穿衣服,边冲外头喊着“爹爹你别跑!”之类的动静。 也许唯有和二叔在一起,才能有来有回逐渐离谱起来?狄明默默想。 不过他多半也不好意思问“爹爹你嫌我臭?”这句。 狄明有点庆幸的想,还好他爹爹比较稳重。 在狄明和狄昭两兄弟科举期间。 他住在祖屋,心中很是怀念父母在世, 自己仍年幼时的场景。 带着这份怀念的情绪,狄松实花了一些心思, 好好地看了家族中许多人。 有与他差不多年岁的,也有才与他家大郎狄先青一般大小的年轻人, 各有各的优点, 至于最后的决定权, 狄先裕还是留给了家中族老。 在吴县令的判决文书上, 盖了大理寺少卿的印章, 批准就地斩首示众的印章。 云梦许多百姓都聚集在城门口搭建的高台四周。 这是专门被“邀请”来亲眼观刑的人,里头有矿洞主,矿头,还有一些以矿洞为业的家族管事人。 在高台的另一边,则是一群完全相反的人。 狄松实坐在高台上,等待午时三刻的到来。 吴正岩低声道:“是被从矿洞里解救出来的百姓。” 时隔两年,经此一遭,许多人都已经没有家了。 甚至还有孩子被卖掉的。 大受打击,很多人出来身体就垮掉,狄昭昭远远见过一次,像是行尸走肉。 吴正岩道:“……先是备了些粥米,等胃养好了,又再加了一些肉,等精神头好些了制了新衣,给他们找了些轻省的手上活干着。” 倒也不是说承担不起这一次善后,而是开了这个头,承担不起往后每次善后。 他本也打算趁着今天行刑,把孙儿托付给他的那枚玉佩,当着吴县令的面还给苏不迟,便问:“苏不迟是哪一位?” 吴正岩好像被口水呛住,咳嗽两声。 只见高台上的刽子手没有百姓印象中壮硕,但也算有些肉,很高大,握着大刀的姿势给人气势很足的感觉。 他冷着脸,头绑红巾、手持大刀,大刀刀柄上缠着红带,刀柄尾上还系着一条红布。 午时三刻。 只听“唰”的一声,刀影闪过,人头落地。 高台一边,在一片寂静中,传来嘶声力竭的一声声呼喊“好!”“干得漂亮!”“死了都便宜他们了!” 行刑结束后。 他们也该重新开始过自己的生活了。 他摩挲着玉佩,有些难过低语:“姐姐也有一枚,龙凤佩,是爹娘送给我和姐姐的生辰礼物。” 姐姐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姐姐喜欢的,姐姐珍惜的,一件都没有了。 想到吴县令托他帮忙的话,狄松实多说了一句:“听闻你从前学业不错,弃文习武岂不可惜?” 也要走遍各地,把姐姐曾经喜欢的东西,一件件都找回来。 狄松实也说不出是惋惜还是旁的,看着苏不迟离去的背影,感觉心情有些复杂。 “缉捕?”狄昭昭好奇的问,“这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壮班则是负责保卫官府衙门,看守仓库,守卫牢狱,诸如此类都属于他们。” 狄松实说:“他们就属于捕快了,负责维护治安,勘破凶案,抓捕犯人,但是因为人数少,他们不会长期离开自己辖内。” 狄昭昭抿抿唇:“那苏不迟就是要做这个吗?他是不是还没走出来?”轻易走出来。” 短时间内补身体,习武,练出不逊色于多年刽子手的刀法,哪一件都不是容易的事。 沉浸在仇恨里,肯定很难过的。 狄先裕哼哧哼哧开始指挥下人收拾行李。 咸鱼表情愤愤:“走!一起走!!” 荀知府,欺人太甚! 能记起来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被这家伙掏空了,竟然还来? 狄松实看他表情,悠悠道:“也是有理的,我听说荀知府选了尝试的地点,划分了区域,给当地的孤寡老人、特殊家庭都分配了网格员。” “倒是很恰当。” 他声音都变高:“他什么时候做的?” 不会是借着机会摸鱼吧? 落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