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自幼爱护自己，年纪轻轻冬日喝的温热水里爱放枸杞，跨年夜里睡晚了，也会在接下来几天嘀咕什么“狗命要紧”“要吃点好的补一补” “而且我现在开始养生，少走多少弯路啊？” 二郎怎么会做出贪凉不盖被的事？ “谁？” 狄先裕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谁。 不知怎么的，他声音忽然都有那么一丝哽咽。 狄松实快步走进来，压着他躺下，见他面色确实不好，但也不算严重，这才松了口气。 看起来狄先裕被照顾得不错，养病的日子还是有滋有味的。 咸鱼躺在被子里，干巴巴地说：“就是、就是着凉了。” 狄先裕一下被轻轻揭开了头顶的布，瞬间就放弃挣扎的垮了脸，叹口气嘀嘀咕咕：“我就知道。” 小时候好像有。 放弃抵抗的咸鱼，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郎中说，我有点魇着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第二天还能兴高采烈的跟两个小孩一起去看榜，高兴庆祝。 有的声音幽幽的：“这身体不错，我要了。” …… 郎中说这是见了水鬼，被魇着了，给他开了安神的药，还说：“你放心服药，这大半年被鬼魇着的人多，吃了我这药都好了，药到病除！” 但咸鱼又不需要挣钱，只躺在床上静养，想起自己的经历，没事越是爱东想西想，就愣是拖着没好转。 “什么鬼？”狄松实看他人高马大的儿子，也没觉得二郎胆子这么小，“你就是被吓狠了，一时没回过神来。” “啊？”这几天一直在琢磨鬼的咸鱼下意识出声。 但凡回忆起来，狄先裕就觉得这简直比丧尸文里的丧尸都恐怖一百倍。 五感亲临的冲击，真实强烈得堪比文字百倍千倍。 见把二郎从那股情绪中扯出来，他握住那只都有些微微颤抖的手，掷地有声道：“那不是鬼，那是被水泡大泡肿的腐烂尸体。” 他见两个孩子的状态，面色红润，气息均匀，除了有点小担忧，看着精神头很足。 咸鱼已经彻底懵了。 再听他爹的解释。 当科学战胜了神学，当科学战胜了水鬼。 他甚至生出了力气想骂街。 也不是没看过这种尸体的刑侦剧，但是全都被打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 谁能想到这就是巨人观啊！ 但他能说什么呢？ 咸鱼落泪。 门外传来一个很是兴奋，甚至跃跃欲试的小嗓音。 他都来不及跑到门口，兴奋的从窗户探出头来。 狄松实仔细看看狄昭昭的表情，尤其是还湿润的眼睫，有点担心他也受影响。 狄松实有些不解。 高矮不同的人，视野里的东西是完全不同的。 狄松实估摸着昭哥儿的身高，大抵能看见个脚底板，和一点点膨起的肚子？ 狄昭昭一点也不知道，祖父竟然在庆幸他长得矮！ 看不到，小孩还绕了一圈， 结果爹爹被祖父抱着，还是看不到。 爹爹病也好了。 狄昭昭觉得祖父简直太厉害了，他一来，所有的阴邪都要退散！ “好祖父，你就带我去嘛，我也想抓这个坏人！” 但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让狄昭昭看到被水泡得可怖的鬼尸。 而是在于，这些死者到底是谁？ 他这一路，已经细细看过南山府递交到京城的卷宗。 甚至大部分的衣服、随身物品，都被水流也一同带走了。 “……脸都没法看了，指印也没有，绝大多数痕迹都在水里腐烂消失了。”狄松实以一种比较平淡且朴素的描述，讲给孙儿听。 诸多猜想，只是无论哪一种，都和眼前自己看到的表情对不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