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敢说什么不懂这个，就不敢砍人？” 其实也只是略略识字，没太读过书的师爷努力念道：“挥动之初，血滴垂落邻上，成垂之角。挥速愈疾，血滴愈远，以锐之角击于物表，遂成椭圆之斑……” 一脸懵逼，对上一脸懵逼。 有黑脸山匪凑过来一看：“老大，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文绉绉的，不得劲啊！” 这显然是狄昭昭送给祖父的那个版本。 同样一句话，好懂多了！ 师爷顿时来精神了，把书翻过来看书皮：“这个得劲儿，还叫《砍人分析》！老大你从哪里弄来的那个文绉绉的东西，怕不是被人给骗了？” “赶紧讲讲，这到底是个啥玩意？” 所以这些个山匪倒是没质疑，只顺着小册子的思路想。 顺着一想，哦豁，好像还真是！ 他砍了这么多人，都还没发现这些！ 山匪们相互看看，都觉得后脖颈有点发凉，还毛毛的。 没错，最终流传开来的，还是狄昭昭版的《砍人分析》，并且以巨大的优势，压倒性地赢过了《血迹受力分析》这个文绉绉的版本。 而京城内凑在一起看这本小册子的，正是京城许多赌坊、青楼等养的打手。 “这可怎么办？” 其实对这本小册子，最恐惧的，也就是他们这种“坐地户”了。 即使嘴上逞凶赌狠的说“大不了一走了之，有血就能抓我不成？” 背井离乡不说，没有路引、甚至没有户籍，岂不是只能落草为寇，从此颠沛流离？ 靠恶和狠生存的打手们、收账的，心里慌慌的。 蹲在角落里嘀咕的打手们，忽然听到不远处惨叫和暴喝。 立马有同村出来的相熟打手，发出一声惨叫：“狗剩你砍人注意着点，别见血！！！” 这声惨叫，吸引了二楼靠近这边一间包房的客人，年轻的面庞从窗户处探出头看，好奇往下看，同时大喝： 这年轻声音所喊，正是《砍人分析》扉页所写的内容。 听听这话说的，怎么感觉不管砍不砍，他们都像是傻子？ 短短几天时间，他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心力憔悴，愁得不行。 那日人证，都跑得精光，也极为难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也惊恐地摇头，死咬说自己没看见什么。显然不想掺和进这种凶残的事来。 那问题来了，那伙砍人赢了的一方，迅速消失无踪，人呢？ 焦头烂额的暴凭江，都止不住暴躁地亲自来看这个血拼现场。 有个兵马司的小卒，紧张地吞了吞唾沫，小声说：“暴指挥，我听说大理寺有能人，能通过脚印看身高，有个具体到45尺的案子，还能看出左撇子！” “要不……” 爹爹教我写话本 在血泊边黑沉着脸踱步，犹如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暴怒雄狮，令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生怕被雄狮盯上，被撕咬成碎片。 最近兵马司内部一道道的清查，一遍遍的清扫，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若不是实在有点扛不住了，两人也不会壮起胆子说这话。 尽管大理寺和兵马司, 并没有任何上下级关系。但大理寺在兵马司的人面前, 总是没那么硬气。 其次, 为了破案, 大理寺总有要求兵马司帮忙的时候, 譬如大搜查，譬如城门关口戒备, 比如追击出城逃犯。 见气氛凝滞。 为了让场面好看些，他愣是把那股平日里的傲气，人精地扯平成了“兄弟 “年初的时候，狄寺丞不还请托我们帮忙戒严城门、搜查马车，排查人贩子吗？咱们这也算是互帮互助。” “是葛柴之前守城门时交到的大理寺友人提点的。”随侍赶紧使了个眼色，那名叫葛柴的兵马司小卒上前。 暴指挥没让他俩滚蛋，就说明这事有谱！ “这个……属下不知，”葛柴忐忑地解释，“大理寺内有禁令，45尺这个身高，还有左撇子的事，也是我去搜集了大理寺张贴的公告，又多打听了几个人才确定的。” 他觉得这事很是蹊跷、很是离谱。 那狄寺丞又不是神仙下凡，也没长三头六臂，还真能长天眼了不成？ 和他手上这本小册子，同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其实这事，由目睹的人来提供线索是最好的。 只余下掀翻的摊位，掉落在地被踩踏的菜篮，碎裂的鸡蛋…… 暴凭江神色定定，看不出太多变化：“你想说什么？” 随侍适时地递上去一个台阶：“所以属下想，要是能请这位大理寺的能人，帮咱们看看就好了。”他谄笑，“都是为朝廷效力不是，哪分什么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