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争斗的时候，有没有听见动静的，具体是什么时刻？” 主厅有一张桌子，供拮据的商贾就地给工人算工钱，或方便被派来的管事，好用算盘和纸笔，盘算记下货物的数量，桌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幅因为破旧，几乎与土黄色墙壁融为一体的画。 【吁——幸好血喷到天花板上，要不然我这么漂亮的山水画就脏了。】 狄先裕低头看一脸认真的昭哥儿，莞尔又感慨，毕竟只是个小孩，又没学过相关知识，也没接受过专业训练，还没经验。 不过他也没出声打击小家伙的积极性，认真的小孩多让人稀罕啊。 啥这么好看？ 父子俩都看天，好像天上有什么稀奇一样。 四人、五人…… 破案 听到这道声音，屋子里的人，几乎是下意识抬头，齐刷刷往顶棚上看。 “这血是新留下的。”片刻后，他下了判断。 见了血，就完全不一样了。 要知道，即使是械斗，掩盖血迹的行为都少。 除了寒冬腊月，春秋两季，大理寺都会专门养上一批对血腥味更敏感的血蝇，用于寻找和发现血迹，这并不难，只需要保暖就好，但效果是极好的。 这一问，倒是忽然把大伙问得有点茫然。 “不是我，我是看他看，我才看的。” 幸好人不多，还真把最先往上看的父子俩逮出来了。 “行啊！刚刚发现了指印，现在又发现了顶棚上的血迹。”牛武志竖起大拇指，看过来的眼神，都带上了点稀罕。 不讲道理的。 “咱们都一寸寸看得那么仔细了，谁能想到天上还有血迹？真是奇了！”年轻差役方小石跟着感慨。 还能上天了不成？ 狄先裕在一群粗壮汉子的注视下，感觉后脖颈有点凉飕飕的。 他今儿算是感觉到了，别看傻儿子平时就惦记着吃和玩，但好像真继承到了他祖父几分天赋。 不过听到他爹的话，小孩乖巧又诚实地摇摇头：“不是昭哥儿发现的啊。” 说完，被挪到前面的狄昭昭，还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他爹，小表情真诚又无辜。 他们看看狄先裕，又看看旁边无辜的小不点，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相信了狄昭昭的话。 早就听闻狄大人家有个性子惫懒的嫡次子，看来传言不虚！ 不一会儿。 狄寺丞当即道：“先在屋内放一筒，院子里放一筒。” 专门饲养的苍蝇很快从竹筒里飞出来，被血腥味吸引，很快就有几只飞到了顶棚上，又有些散落在地上。 同时有人在一旁飞快记录。 先是院子外放血蝇的几人越走越远，一筒筒血蝇被放出来，试探着几个不同的方向。 昨日去排查过牙行的年轻差役方小石，立马认出人来：“这是宝方牙行的一个人牙子，我昨天还见过他！” 租这间院子的，正是死掉的人牙子。 这么敏感的身份，几乎能说明一切。 结果起了纷争。 “狗屎！”年轻的差役方小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昨天排查的时候，这人牙子还信誓旦旦说不知道，没消息，冲我笑得跟捡了银子似的。” 日头渐渐往下落，大理寺的官差们却个个精神头十足，案子有了这么大的进展，这比什么鸡血都管用！ 二来，匆匆抛尸，掩盖现场，肯定急着要出城跑路。即使再冷静，受了惊，肯定会有动静。 狄寺丞当即下令：“方小石，你带人再走一趟宝方牙行，把牙行里的人都控制起来，遇到可疑的带回大理寺审问。” “牛武志，你……”狄寺丞继续安排，从牙行相关人员 他一项项布置下来。 打拐这种事，越是拖延越是没士气，但是只要有了线索和目标，眼看就要逮到人，那股热血和激动，一下就上来了。 狄昭昭眼巴巴的注视下，个个孔武粗壮的差役，杀气腾腾地出发了，凶得活像是能一口一个小孩。 被遣返的送饭小分队队长狄先裕瞅了一眼自家崽，正兴奋蹦跶，有劲儿没处撒。 他搬了一张条椅到门口，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晒太阳。 狄先裕瞅了一眼，还是个五头身的小豆丁，不过还是乐于配合，点头道：“好像是长高了点。” 小孩踮起脚，手伸得老高，“长这么高，去抓坏人！” 说完，就用亮晶晶的眼睛去看狄先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