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训练结束,趁着两人喝茶晒太阳的间隙,她找准了机会,瞥了眼恰好四下无人,手撑着桌面,凑近点喊沉孟吟,“阿吟,我想问你个事,要是...有说错的,你可别生气。”
沉孟吟刚洗完澡,头发吹得半干,统统散在一边,有几缕打结,正手持梳子和那几缕顽强抗争,听她难得语气扭捏,停下手中的动作,笑她,“怎么突然这么客气?随便问,我不会生气。”
曾茗一咬牙,想问,又没提前打好草稿,说出的词连不成句,“就是你...哥哥,你...哎...”
沉孟吟懂了,美目盼兮,大方替她补全,“你想问我哥哥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曾茗郑重点了下头。
沉孟吟托着下巴,双眼茫然,“其实我也不知道,要不下次我问问他?”
曾茗欲张嘴,又不知怎么接话,只能伸手拍拍她的背,算是安慰,想来阿吟也是有苦衷,不方便和她吐露。
抬眼瞄见从远处走来的沉谕之,曾茗自动噤了声,视线装忙,低头喝茶,偷偷用眼神给沉孟吟传递消息。
哪怕出入龙潭虎穴多年,当下还是不自觉被那对寒森森的眸光震慑,战场尚可搏命,眼下就不在她的能力领域...
沉孟吟却丝毫没有察觉,晃着手中的梳子,继续自言自语,“我听说欲求不满的男人容易脾气暴躁,阴晴不定,我觉得...可能是这个家缺个正经女主人,强强对抗,有人治他,我哥哥可能就不会那么荒唐了。”
“咳咳...”曾茗还在尽力提醒。
无奈沉孟吟直接无视,说得还更激动了,“作为这一路走来陪他共渡难关的妹妹,我总得等哥哥的终身大事定下了,我才能去找我喜欢的人吧...不然显得我有点白眼狼了,你说是不是?”
明明风和日丽,背后却刮过阵阵阴风,有人看着这张春日下明媚的笑颜,后槽牙几乎要被咬碎。
“阿吟...”
怕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背后灵发声,暴戾与冷冽共存,像是催魂的黑白无常,惊得人毛骨悚然。
扭头对上正主阴沉的脸,沉孟吟却毫无畏惧,淡淡唤了声哥哥,继续想和曾茗说话。
曾茗觉出不对,找个借口,赶紧开溜。
沉谕之下了通牒,转身大步流星而去,沉孟吟就这么慢悠悠跟在后头。
沉孟吟刚迈进一条腿,听到他让偏厅内正在忙着做蛋糕的阿煦和另外两位女佣先下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阿煦看得出先生脸色不好,担忧得望向沉孟吟。
沉孟吟却是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清了场,室内只余下水果和奶油的清甜香气。
沉谕之背过身,不紧不慢拽松了领结,抽出后施施然握在手心。
两条缎带自掌心垂落,轻轻摇曳,却让沉孟吟联想到皮鞭,瞬间腿肚发紧,另一只脚就忘记抬了,呆忖站在门口,轻微失神。
她看不清沉谕之的脸,只能依稀通过反光的挂镜辨出他周身弥漫着艳阳都染不暖的冷郁。
镜子是最好的背叛者,你在看镜中人,镜中人也在看你。
沉谕之保持着背身,却能清晰捕捉到身后女孩佯装后怕的细小动作。
她那是怕么?显然不是。
她在激怒他。
沉谕之继续有条不紊一颗颗解开领口的纽扣,取下腕表,视线下移,那两截犹犹豫豫的小腿白到晃眼,“刚不是说的挺开心的,现在怎么不说了?”
“我...哪句说错了么?”沉孟吟用装傻代替不卑不亢,“不然哥哥为什么要关着我?”
这才关了几天,胆肥得要上天了?
沉谕之面无表情转身,驱动双腿,捉着她的小臂一把将人拉进厅内,带上门,锁住,隔绝了屋外的艳阳。
沉孟吟被重重压在门板上,下颌被他的虎口死死抵住,粗粝的指腹蹭得她脸颊升腾,指节的微微战栗同频牵动着她的额角的跳动。
沉孟吟的余光瞥见他指骨上几条暗红的血痕,狰狞醒目。
他只需稍稍使力,她那截细软的脖子大约就要废了。
他会不会气急了真把自己掐死,沉孟吟不知道。
但单单瞧着他手上的伤和这张惨白虚弱的脸,她估摸着自己挑的日子不错,起码不是他状态最好的时候,能少吃点苦。
于是她正好趁热打铁,“哥哥要是有找落了,我也能去找我的幸福,一直吃你的,用你的,我也觉得不好意思呢。”
“我是为你考虑,哥哥为什么一脸不高兴?”
“沉孟吟...”沉谕之冷眼睨着,沉闷的急喘声打在她的鼻息间,迫切宣判着不满。
分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但胸口一团团浓稠的钝痛持续加码,比他上周受伤的势头都要猛烈几分。
沉孟吟偏偏不顺从,小嘴淬了毒,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唇角倏地勾起,“放心,嫂子永远不会知道我们的事,我会闭紧嘴巴...”
“毕竟...”她眼睫微垂,冷下声,“这么脏的事,还是忘记最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