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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击太鼓的声音来自其中几位,她们将太鼓背在身前,边走边挥动鼓槌。仔细一看,鼓槌竟然不是木制的,而是两根人的腿骨。太鼓队后紧跟着跳祭典舞蹈的队伍,带鬼面的人身着盛装——沾满血污的祭典服饰,嘴里吆喝着一些古怪的词语,动作整齐,在木地板上边走边跳。卧室的面积突然扩大,20平米的房间变成了足有200平的巨大空间。墙壁和门仿佛不存在一样,失去了它们应有的作用。唯一不变的,是被注连绳环绕的铁架床,还有床上的事物。狭小的安全区,被上百名戴鬼面的人团团包围。在一众神官的簇拥下,一名衣着最为华丽,穿金灿灿祭司服装的神主,手持一串被挂在金属棍上的御币,带领其他人绕床起舞,嘴里念念有词。祝词的内容模糊不清,宛如蜂鸣,直直钻进耳朵里,为耳膜带来强烈的刺痛。许承延勉强能分辨出,这是一种诅咒仪式。诅咒仪式由祝祭衍生而来,其核心目的和祝祭恰好相反,一些人会把它称为“咒祭仪式”。诅咒仪式将祈求神祇赐福的本意扭曲,改为祈求神祇诅咒或惩罚某个对象,是一种相当怨毒的仪式。参与仪式的人身穿黑色和红色的服饰,戴上有獠牙的狰狞鬼面,在需要祈求的神祇面前献上舞乐祭品,接下来只需要静静等待神祇的回应。仪式有一个硬性要求,必须要在红月之夜举行。诡异境的时间恰好符合举行仪式的要素,所以今晚才会出现这群敲锣打鼓的怪人。不详的红色月光,从门窗透入屋里,洒在这群神神叨叨的人身上,让她们更像是从地狱到来的使者,恨不得把双眼所见之人都拖入死寂。怪人们转圈的速度越来越快,念诵咒文的速度也几乎快到听不清楚,密集的低喃化作尖锐的细针,不断戳刺脆弱的耳膜。头部产生强烈的鼓胀感,仿佛被什么东西不断用力捶打大脑,同时被锐物刺穿太阳穴,将脑髓搅弄得乱七八糟。晕眩和呕吐感以排山倒海之势迅猛袭来,许承延胸口发闷,嗅觉也变得微弱,几乎闻不到安神蜡烛燃烧的气味。春日绫香的情况和她差不多,静心咒文效果很差,等同无效。“不愧是最后一晚的攻势,要是离开这张床就完了。”她捂住耳朵,依旧抵挡不住那些无孔不入的颂唱声。“你怎么样?”“有点顶不住……”许承延的脸色很差。绕床转圈跳舞的人们给她带来的不只是噪音骚扰那么简单的影响,如果单纯是噪音也就罢了,充其量心里有点烦。能够让身心都感到痛苦,呼吸困难的声音,相当于无形的扼杀。那些声音变成一双双看不见的手,透过注连绳和蚊帐掐住她的脖颈。幻觉和真实变得模糊,许承延的确有种要喘不过气的感觉,从鼻孔流出一行鲜血。“脸色真糟。”春日绫香拉起床上唯一的一床被子,把两人蒙在下面,接着又构建一道神秘的术式,让被子微微撑起,第二道术式是隔音法术,它是对噪音敏感的人最大的福音。被子阻挡视线,隔音法术过滤声音,咒祭仪式对许承延的影响逐渐减轻,呼吸困难和头昏脑涨的不适感脱离身体,宝贵的氧气重新在胸腔里顺畅流动。两人的活动范围进一步缩小,被局限于被褥之下,距离也是前所未有的近,连一尺都不到。她们能感受到彼此身上入浴剂的气味,清淡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呼吸和体温也如此触手可及。两个女性挨得近,在这个世界里很稀松平常。一起上学,吃饭,洗澡和睡觉都不值得大惊小怪。许承延的心跳趋于平缓,额头上汗湿一片。旁边的春日绫香面色如常,在让人心慌意乱的环境里岿然不动,再一次让她觉得,这家伙不像个高中生,心态像个饱尝人世冷暖的中年社畜,属于对一切都感到麻木的类型。“春日绫香小姐,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害怕?”许承延用力吸气,再吐出,为刚才呼吸困难的自己做补偿。“我又不是无所不能的大人,肯定怕。”她抓住许承延的手,两人的手指紧紧扣在一起,密不可分。“现在有什么感觉?”“如果是搭讪的话,这一招也太烂了。”“不是问现在的心情,你就没感觉到我的手在颤抖吗?许承延小姐,你的关注点别那么奇怪。”“啊……好像是,你的手都点抖。”和自己十指相扣的人,虽然是一张从容的扑克脸,手掌和身体都在发抖。恐惧的呈现方式很多元化,春日绫香的方式克制内敛,不表现在脸上,却能通过肢体语言解读。要是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发现她在害怕。面无表情是隐藏自己最好的手段,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把细微的表情藏在面具下,春日绫香做得还算完美,至少是让人有些羡慕的。她松开手仰面朝上,躲开许承延的目光。“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谁也不能依靠,唯有不断努力才有出路,恐惧绝不能成为阻碍我前进的理由。如果有绊脚石,那就用力量击碎它。所以,你最好不要太依赖我,我也不会依赖你,我们没有为对方付出的责任。”“你的发言很像是那种穿上衣服就不认人的渣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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