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帕基僵住了,在你来回扫荡的诡异视线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似的,米斯达笑得开花,这里最幸灾乐祸的非他莫属。 等你忙忙碌碌完,他们已经走了。 你习惯了他们的不辞而别,他们经常这样。 下班的时候,你在服务员那里收到福葛留下来的一大堆作业,还有一张留言条,上面写着:『把这些都背下来,等我回来要抽查。』 一口气堵在胸腔,你快心梗死了。 过了两三天,他们还没回来,你坐在路边打盹,顺便背书。 你紧张地等福葛老师来教训你,结果他走过来,跟没看到你似的,路过你就接着往前走了。 他这工作一趟失明了? 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比你还要呆。 『你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吗?』你问他,『其他人呢?』 他还哑巴了?? 福葛老师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恢复了常态,只是有点蔫蔫的,说可以再宽容一天。 你的表情立马变得比他方才还要心梗,坐回椅子背书去了。 你总是会挑一些人少的地方,因为你本身就不爱人群,喜欢安静。自然的声音能让你舒服,在充满阳光的街巷背书,听听风声与鸟鸣,偶尔帮助一下迷路在这里的旅客,记忆效率变得很高。 福葛可能是和他们闹别扭了,毕竟是十多岁的孩子。每天福葛都来餐厅坐着,下午继续给你批改作业,抽查你的知识点。 又过了几天,米斯达回来了。 你之前在b站上刷到过布加拉提x特里休的手书,虽然不知道剧情里发生了什么,那个手书画得是挺感人的,尤其是配上bg,那时你刚重温完魔圆,被爱的战士打击得缓不过来劲,转眼就被这手书里特里休对布加拉提那份遗憾的感情虐得稀里哗啦。 无论是人也好,歌也好,故事也好,鲜少,鲜少。 米斯达本来在和特里休笑着打闹,转脸看到你,他的表情与动作立马收敛了。 特里休奇怪地看看你与福葛又看看米斯达,与米斯达说了什么。 你疑惑地放下了英语作业本。 “……?” 你感觉你有点耳鸣,脑壳有点痛,可能是背书背多了,听不进去米斯达后面讲的一大堆英语。 你倒是没什么感觉。 你没什么感觉。 请特里休吃了一顿你最拿手的草莓蛋糕,你跟她说多来店里坐坐,或者来找你玩,之后你就一个人回家了。 回到家里后,你瘫在沙发上,感觉有点累。 目光发愣,你呆了好长时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什么也没有想。 咸鱼的睡眠很少做梦,因为质量都很高,不可能做梦。 你梦到自己回宿舍去了,吃到梦寐已久的妈咪室友的草莓蛋糕,室友们把你这只懒寿星从宿舍里拽出来,带你在市区玩了一整天。 叫着叫着,你流出了泪,两人落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大笑,笑着笑着,你又哭了。 室友们一起把你从头到尾打扮了一下,热衷时装的隔壁铺给你化妆还编了发,告诉你说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爱自己。 大家一起互相打扮了,不同风格的造型,却又满含大家对彼此最真挚的祝福。 在按下快门的一瞬间,米莉拉贴在你的耳边,说她会爱你一辈子。 “比奇堡”拥有了一张最完美的大合照。 转瞬间,你又梦到了棕毛先生。 就吃一点。你对他哀求道,他为难地笑了一下,只给你挖了一点点。 你舔掉勺子上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冰激凌,抬眼看到在远处建筑阴影下站着的阿帕基。 你的腿一直在前后乱蹬,棕毛先生笑得很温柔,说你这么开心啊。 『很久?很久是多久?』棕毛先生饶有兴趣地问。 过去、现在、未来,以及很久很 很久很久很久,你们的缘分从很久以前开始,也将在很久以后结束。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阿帕基,你还会回来吗?』 阿帕基没有回应,他抱着双臂,沉默着。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终于明白了似的,他不再忍耐,把你按到了桌子上,俯下身扣住你的下巴吻你。 『我不会回来了。』阿帕基松开你说,『我们都不会再回来了。』 阿帕基摸着你的脸,对你笑了一下。 棕毛先生微笑看着你们,站起了身,阿帕基也走了过去,你从桌子上坐起来。 『去一个你永远都不要到达的地方。』阿帕基说。 棕毛先生给了你一个用力的拥抱,他以前从没这样抱过你,你拉住他的衣服,他拍拍你的后背。 他们走了,风带走了他们,云带走了他们,你立在原地,慢慢清醒了。 你对他们的死没有任何感觉。 你坐在沙发上发呆。 棕毛先生的手机就放在里面,是黑色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你从没打开过,因为里面全都是意大利文,看着就头痛。 把这些都锁在一起。 你太容易忘,反反复复重温着相同的知识,福葛给你的任务一半是学新的,一半是复习旧的。你总是愁眉苦脸,痛苦地背书,米斯达好像变忙了,都没怎么来,只有特里休来找你玩。 她有时也会吐槽jojo,那个金发男孩,你对此很陌生,没有与他相处过,所以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开的是一辆黑色的车,无法从外面透过车窗玻璃看到里面。 你疑惑地歪了下头,金发男孩沉着地看着你,见你没有动,就请你进来。 米斯达的话变少了,他现在莫名的稳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变化这么大? 看样子这个剧情发展才一个星期就结束了啊。 你也在打量着他。 衣服还是同样的款式,只是换成了黑色。如果说第一次见面他还是个小男孩,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个成年人了,甚至是一种权势,可这才过了两三个星期。 米斯达开口说了几句,jojo“嗯”了一声,叫你别害怕。 你感到喘不过来气,拍着车窗哽咽着让米斯达开窗,米斯达让你先放下手,你放了,他把车窗放下一部分,外边的空气进来,你虚脱地软在车座与门的夹角,抖着身子深呼吸。 你使劲往后缩,整个人都惊恐极了。他没有挨你太近,大概有半米多的距离,但这对你而言也已经算是入侵了。 “giorno!” 他蓝色的眼睛仍一直在看你,与布加拉提温柔的蔚蓝不同,他的蓝色更深沉一些,却也很亮,亮得有一种攻击性,像一柄开了刃的利剑,带有无情的锋利与狠劲。 你捂着嘴干呕起来,大汗淋漓,生理泪水滴了下来,手费力扒着前面的座背,好让自己的身子不会掉下去。 有人抱住了你,米斯达焦急地喊着,车在急转弯,你什么也看不清,但你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耽误他们参加葬礼,你就说自己没事了。 你不说话了。 『我真的没事了。』 你还在jojo怀里,你看着他,他也看着你,好像如果你不说,他就没有放开你的意思。 jojo点了点头,放开了你,给你开了一杯牛奶,还是热的。 你问能不能放点舒缓的音乐。 音量不大,不会让你感到刺耳,心脏慢慢下落、下沉,回到了平稳的地面,身边这个jojo的气场没有再让你那么难受。 你慢慢吮着牛奶,jojo说没有。 他说话很有礼貌,全都是敬语,这声音……这不是小野贤章吗? 而且这个剧本也是虚渊玄写的!不愧是爱的战士!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你多大了?』鲁诺又笑了一下,『我今年十六岁。』 啊……热血少年漫啊……少年……嗯,这主角年龄挺正常的。 把一杯牛奶喝完了,你才发现自己又发呆了。 可你一清醒就满脑子英语……还不如继续发呆。 “……?” 乔鲁诺告诉你,布加拉提、阿帕基与纳兰迦都是在打败前任boss的过程中牺牲的,而他将会把同伴的意志继承下去。 他说阿帕基逝去前将你托付给了他,他会继承阿帕基的遗志,为你提供庇护。 你茫然了。 『就是住房、饮食、工作、安全,总之就是能够让小姐您过上安心无忧的生活。』 “……为什么?” 乔鲁诺没有听懂,还在看你,像是等待你说,但你没有再理他了。 哪里都想不明白。 特里休的手很软,又很有力。你被她这般牵着,恍惚间回到了被阿帕基牵着的时候,你低下头,慢慢跟着。 她是个心思很单纯的妹子,和苏小怜差不多,呆在她身边,你有种熟悉的安稳感。 前面的三人停在一排墓碑前,墓碑上的意大利文你看不懂,所以不知道是哪个。 他们都显得很悲伤,低垂着头,特里休还哭了,米斯达也流了泪。 b开头的应该是布加拉提,n开头的是纳兰迦,那剩下那个l开头的就是阿帕基了。 参加葬礼的只有你们几个,乔鲁诺说这里没有外人,大家都是朋友,想对他们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你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你感觉自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里,离死去的人很远,离活着的人也很遥远。 你不会为死去的人难过。 你什么感觉也没有。 它只是自然进程的一部分,与出生一样,所以你不会感到难过。 你不知道是谁,没有在意。突然,你被脚下的东西绊到了,身旁的人拦腰扶住了你。 你呆呆看着他,又转回了头。 你不知道自己想的是谁。 可能是你的心安静。 继续过着上午工作下午学习的日子。 只有特里休还经常来见你,与你聊一些时装之类的话题,多亏有那位室友成天的洗脑,你在这方面知道的也不少,与特里休聊的来。 很安静。 你仿佛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天气很热,你到常去的小巷里,搬着凳子坐在那里,看地砖上的猫咪晒暖。 有人过来了,坐在你旁边的台阶上,你扭了下头,是乔鲁诺。 你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不在意。 金发男孩问你,你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说到风,说到雨,说到小猫,说到小鸟,鸽子,海鸥,蓝天,白云,大海,雾气,有建筑,夜晚有星星和月亮,白天有在天上高高挂着的璀璨的太阳。 你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 『也不是。』你说,『也不是没有人。』 『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福葛和米斯达?』 乔鲁诺歪着头略微思考了一下,说谁知道呢。 你想回去了,乔鲁诺要把你送回去,你觉得没有必要,但他还是一路跟着。 回到家,你睡了一觉。 四下漆黑,手下是坑坑洼洼的油柏路,你穿着睡衣,身上还挎着小提包。 你看着周围一堆不是中文混杂着英文的街边立牌,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点眼熟。 什么鬼,为什么又穿了啊??? 你打开小提包,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多了棕毛先生的手机,自己的手机也因为亏电打不开。吗?! ……好吧。 谢邀,人在睡觉,刚穿越两年,现在又要变成流浪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