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街边店开业还要最短还要两个小时，意大利人吃早餐晚，如果你是平日那个时间点起，还可以适应，但今天起得太早了，上一次六点起还是高中……你现在饿得要命。 你一边说谢谢一边啃面包，唉，面包就水。 他们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纳兰迦还活蹦乱跳的。 你完全把阿帕基当拐杖了，全身力气都往他身上放。阿帕基除了叹气什么都说不出来，你这种行为就是当初他和棕毛先生一起把你惯的。 才不要。 『来！上来吧！』 送来的免费坐骑不要是傻子，你松开阿帕拐就趴到米坐骑背上了。 米斯达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奇怪感叹，你下巴搁在他肩上，问他怎么了。 你不理解他说的感觉是指什么。 这是青春的感觉，他还是个刚成年的大男孩，充满了鲜活旺盛的生命力。 『我还不知道你会唱歌呢，再给我唱一首，我喜欢听你唱歌！』 『那我给你唱一首《死了都要爱》好了。』 『……啊？又是情歌？』 你随便起了个调。 后面的布加拉提与阿帕基不说话了，他们听不懂，却也默默听着，他们可真给你面子，你跑调跑飞了还能耐住听。 你的声音戛然而止。 布加拉提在后面问。 『好啊好啊~』米斯达很乐意。 『不能就这么放你走……虽然我这样，彻夜祈祷着……不能再爱你的话，干脆带我走吧……』 『哼哼哼~~用火花般不灭的爱情，你永远都会在我心中燃烧~~为了我就连眼泪都能忍住，这期间你该多么辛苦。就算过一千年我也忘不了你……』 『这全都是悲剧啊！』米斯达有点受不了，『有没有好点的啊？』 『有一首叫什么什么引力的。』 你哼了好长时间前奏才找着调。 “喜欢你瞪着大大眼睛~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啦啦啦啦啦~可爱到连吃饭都忘记~~” 这调太欢快了，你忍不住晃了起来。 “我们的爱情是两颗星星眯着眼睛~还是命中注定我们会在一起~啦啦啦啦啦啦~我因为你开始相信~那些大道理~~” 这次米斯达满意了点，你给他大致翻译了一下，米斯达脸更红了。 『我也要去。』你说，『刚才水喝多了，你带我一起去吧。』 他们为什么笑啊？你茫然回头看他们。 大部队就一起奔向厕所了，纳兰迦第一个到，在门口跳着大幅度挥手。 你一个人呆在这间女厕，看着这个不知道上面沾了多少细菌的的马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坐。 站在原地转动小脑瓜思考了一会，左右找了找，看到有卫生纸，就多拽了几张铺在上面，勉勉强强搞定了。 你磨磨蹭蹭出来，他们早就完事了，布加拉提还问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如果是拉肚子，旁边就有药店可以买止泻药。 唉，异国生活好麻烦，尤其是对一个不喜欢出门和认路的死宅来说。 你见过来问你的是米斯达，看了他片刻，说：『你猜我最喜欢猪肉还是牛肉？』 『我最喜欢你这块心头肉。』 米斯达什么也没说，深呼吸一口气，转回去给你点了一份玛格丽特披萨。 『米斯达很好玩。』你浅浅笑了一下。 但他又没忍住说了，语气低沉压抑又有点焦虑，『不要随便玩弄男人。』 刚走过来的福葛听到你的问话被呛得咳了起来，布加拉提也捂着嘴扭到一边，小声地咳嗽，他们浑身都在抖。 『你不知道？』他难以置信，『你认真的？』 『我没有和米斯达接吻，也没有和他上床，所以我不知道你说的‘玩弄’具体是什么意思。』 『没有叫你。』你说。 『听说亚洲人思想普遍比较保守。』布加拉提思考一阵，『你们那里没有性教育吗？』 布加拉提大概从没遇到过这种问题，他的表情为难起来，仿佛手里的披萨都不好吃了，阿帕基和福葛也是一副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样子。 『……不。』 『当我没有说过。』 既然阿帕基都这么说了，你也没往心里去，继续发呆吸牛奶。 『终于好了，给——』 米斯达的手顿住了，黑漆漆的眼睛警惕地看向你，他隐隐约约察觉出来你又要搞他了。 『你知道的，就是你给我的爱呀~~』 米斯达瞠目结舌，露出一脸和你一样的痴呆表情，抱住头大叫一声，拔腿就往公厕那里跑。 你呆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别看了，吃吧。』 你把披萨切成好多小块，叉着慢慢吃。 『嗯？是什么？』 『我不想撞南墙了。』 『我只想撞进你的胸膛。』 坐在你对面的布加拉提和福葛都呆住了。 阿帕基往你嘴里塞了一块，让你好好吃早餐，你嚼了好几块，米斯达才晃晃悠悠地过来，看起来人有点虚。 吃饭的时候问厕所的事不太好，你就没有问，等你一边发呆一边吃完，你也把这件事给忘了。 走累了就停下来歇歇，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用意大利语聊，只有问你的时候才转换成英文。你扒着阿帕基的胳膊，边走边望天望地发发呆。 你上去了，十七岁的男孩简直是最有冲劲的时候，他像是一头到处冲撞的小狮子，背着你在街道上乱跑，阿帕基与福葛都喊了他一声，也阻止不了他。 他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疲倦，跑跑停停，跑跑停停，一点也不喘，你都在他背上被颠得喘了。 纳兰迦可听不懂你说的，还是欢快地跑来跑去，对着某些建筑某些动物植物叽里呱啦。 颠簸的感觉在减缓。 为什么不是枕头呢？你一时想不起来，这床形状也很奇怪，你好像快要掉下去了，必须用胳膊勾着才行。 可能是季节的原因，天气冷，不过夏天你也经常困，正所谓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眠，每个季节都是睡觉的好时候呢。 一直到大过年，你终于可以从英语学习中放个假，与大家一起过年。 跨年派对是在布加拉提家里开的，因为他是队长。 室内被布置的很温馨，都是一些圣诞节留下来的。圣诞节那天你没来，因为你实在困得慌，这次因为是2000年的最后一天，纳兰迦和米斯达都特别想让你来，你才过来的。 布加拉提接过了你的衣服，用衣撑挂在与他们衣服一起的衣架上。 桌子上有酒也有饮料，还有一堆膨化垃圾食品和披萨，电视放的是足球赛，你看不懂，米斯达坐在沙发上瞎嚷嚷，看见你要过来这里，米斯达给你让出了些位。 布加拉提说晚上有烟花，你其实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你一直都是跟着别人，他们觉得好看，那你也就一起看。 阿帕基喝着白酒，偶尔也参与他们的热闹。他现在看起来比上半年好多了，不知是他喝多了还是被气氛感染，他竟然重新露出了些许微笑，这一幕仿佛回到了他十九岁生日的时候。 你还能吃到妈咪室友的草莓蛋糕吗？你不知道。 米莉拉可能已经换了好几轮男朋友，不知道她在约会的闲暇会不会想你。 你又想到了棕毛先生，他去世以后，你还没去看过他的墓地。在一起，都被关在米莉拉送给你的小提包里。 他们买来的宵夜你一块也没有吃，全都是披萨，披萨真是万能，倒也不是说披萨不好吃，只是没有胃口。 米斯达用胳膊把你勾过来，抓了一把纳兰迦的零食喂给你，你张嘴吃了，塞得满满一嘴。 米斯达好像跟你说了什么，但你太困了，意识模糊，英语听不进去，也听不明白。 你继续缩在毯子里，却一直睁着眼。 阿帕基过来摸摸你的额头，可能是在确定你有没有生病——你当然没有生病，他又走开了。 钟声响起，越来越多的的烟花腾升，这和去年看到的差不多，你没什么兴致，但他们都看得很入迷。 你听着那些噼啦啪啦的嘭炸声，与催眠的音频差不多。 你渐渐睡了过去。 过了午夜，你醒了一次，想去一趟卫生间，发现他们都还在客厅待着打扑克。 有你顶上去，布加拉提就可以休息了。福葛是发牌人，给你讲解德州扑克怎么玩。 也不知布加拉提是累了还是与阿帕基一起喝了酒，他看起来没有了平日在你面前的那种端庄沉稳，衣领的扣子也没有扣上。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胳膊肘抵在大腿上，身体松松向前倾着。这一刻他终于有了一些刚成年没多久还未成熟的姿态，没有那种时时刻刻都在绷着的感觉。 他笑起来真好看。 米斯达也不是很清醒，除了福葛，大家好像都不大清醒，你也是。 『是困了吗？』布加拉提撑着微醺的眼眸看着你，『要去我屋里睡吗？』 『你也想喝吗？』 『那是想家了？』布加拉提问，『你今天看起来很不高兴。』 『嗯。』布加拉提点点头，『有什么心事吗？可以和我说说，我会尽力帮你解决的。』 你暂时没有说话，低下头玩自己的手指。 暖气让你的脸红扑扑的，哪怕是只穿着衬衣，也熏得你很困。 布加拉提又喝了几口，放下杯子，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真无情啊，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 知道自己说出来会得到什么反应——诧异，不理解，总之不会是感同身受。每一次，无数次，都让你觉得空落落的。 可你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或许每个人都不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周围人的趋同性就那么强。 『我是个外星人。』你说，『外星人与地球人无法相互理解的。』 『你是哪个星球的外星人？』布加拉提侧向你问，『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你的母星。』 『我来自咸鱼星。』你苦着脸说，『为什么咸鱼还要背英语？』 『我可以跟福葛说说，让他给你减轻一些压力。』 布加拉提眼中含笑看着你。 你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所以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进来了。 身边的人给你盖上了毛毯，掖好。你觉得姿势有点不舒服，脖子仰得疼，左右晃晃倚在了给你盖毛毯的人身上，他轻柔的呼吸洒在你脸上，像一堆扫动的小羽毛。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从另一边倒在你身上，那种火热的气息像是米斯达。 是床。你的表情安稳了。 感知很模糊，有什么东西贴在你的嘴唇上，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你很难受，屏住呼吸扭开头。 室内的呼吸声有些急促，对方的头发在细微的摇晃中蹭向你的脸，这似乎是长发。 长头发的人消失了。 『一直一直……被小焰守护着 『你不是能够实现愿望，而是你自己成为了希望。』 谁都不再记得她了，唯有拿着小圆发带的小焰保留着对她的思念与爱，一个人独自地活。 『偶尔会觉得，这个名字很令人怀念呢，‘小圆’。』 『这缎带很可爱呢，如果我有女儿的话，说不定会让她戴呢。』 虚渊玄你住笔啊！！！ 为什么会这样啊！可恶的qb！可恶的宇宙规则！万恶的虚渊玄！ 你哽咽着起了床，布加拉提阿帕基与福葛都已经醒了，只有米斯达和纳兰迦还在睡。 正常的生活还在继续，你偶尔会看到有人拿着很大的黑色提包来找布加拉提，他们都避着你说话，你脑补了一下黑帮故事，猜那里面估计有很多钱。 你对意大利文化不怎么了解，对这里的帮派文化也不清楚，你也不怎么关心这些，总之就这么平凡地过着。 没有人打扰你，这样很好。 三月份快要结束了。 那是一个额前顶着三个甜甜圈、脑后扎麻花小辫的金发男孩，穿着和他们同样奇怪风格的蓝色爱心开胸衣，略微紧身，胸前那两个地方和腹部还有红色的瓢虫金属装饰。 布加拉提本来领着金发男孩往隔间走，但是看到你从厨房出来，他就先领着男孩来见你。 你登时惊讶地看向金发男孩，这里还真的是jojo世界啊？ 『您好，我是乔鲁诺·乔巴拿。』 你头皮发麻，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垂在两侧的手开始抖，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布加拉提对男孩说了几句，男孩点了点头，与布加拉提一起去隔间见其他的人。 等等，如果他就是那个jojo，那现在阿帕基？！ 你匪夷所思地盯着茶壶，阿帕基注意到你的视线，突地站起来挡住茶壶和杯子，他的表情有一点点紧张。 『我过来看看……』 真的啊？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