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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茅台酒已经空了一大半,李芳岩眼神空茫,终于是彻底地醉了。而池小映慢慢松开揪住心口的手指,向着医生伸出手去。她的手指其实有点发抖,但她轻轻地,坚定地握住了医生扶着酒杯的手。李芳岩已经醉了。她没有挣开池小映的手,而是顺着池小映的视线,也看向自己的手指。医生的指节有些宽大,皮肤也粗糙,常年的劳动与清洁,让风霜都显露在这一双手上。芳岩牵起嘴角,自嘲地笑了。ldquolsquo白衣天使救死扶伤rsquo,rdquo她说,ldquo说起来很崇高。rdquo芳岩笑着反握住池小映的手,轻轻地晃了晃。平时约束着自己不曾说出过的心底的话,终于面对着池小映倾诉出来。ldquo可是,rdquo芳岩说,眼里有隐隐的泪光闪烁,ldquo做起来太难了。我想,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小映。rdquo24.3两个人相对痛饮,一直坐到小餐馆半夜打烊。月上中天,星子稀疏,池小映同李芳岩互相搀扶,慢慢地沿着大路向李芳岩居住的小区走去。华平是繁华的都市,即使已经半夜十二点过,主干道上依然车水马龙,时不时有人来往。路灯将两个人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夜风吹过,李芳岩的酒意散去一些。她用手背挨挨自己的脸颊。ldquo不好意思,rdquo医生说,ldquo我酒品不太好,让你见笑了。rdquo她这样说,声音里还有些醉意,其实理智与清醒已经逐渐恢复。ldquo哪里,rdquo池小映在她身侧摇摇头,ldquo只是健谈了一些而已,没有哭天抢地撒酒疯,酒品已经相当好了。rdquo芳岩只是笑了笑。ldquo今天的话,rdquo她说,ldquo我们说过了,就忘了吧。小映。rdquo池小映没有做声。医生轻轻地叹了口气。ldquo做医生的,rdquo她低声说,ldquo不能对自己的工作有任何怨言的。单是萌生出倦怠的想法,我就已经觉得自己罪大恶极helliphellip罪无可赦了。rdquo池小映没有说话。她只是低着头,半扶着李芳岩的小臂,默默地走着。她们路过路边通宵开放的大排档,耳边是一阵一阵的谈笑声。五月入夏,这热闹的,温暖的,馨香的烟火气中,两个人相互扶持着,默默地走过一段路。走到小区楼下,李芳岩说:ldquo太晚了,我帮你叫个专车吧。贵一点,但是安全。rdquo池小映说ldquo好rdquo。专车就要到来的时候,李芳岩更加清醒了一些。她低低地叫了一声:ldquo小映。rdquo池小映轻轻地ldquo嗯rdquo了一声。李芳岩说:ldquo不要喜欢我。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见池小映低着头一语不发,李芳岩扯着嘴角笑了一下。ldquo我的工作与生活,rdquo医生轻声说,ldquo它看上去光鲜亮丽,牢不可摧,可是事实上,它摇摇欲坠。rdquo池小映静静地看着她,李芳岩冲着她苦涩地微笑了一下。ldquo不要喜欢我,rdquo她说,ldquo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的人。rdquo作者有话要说:注①:《天真有邪》林宥嘉,作词:黄伟文第25章 Chapter 25Chapter 2525.1不久之后,当李芳岩与池小映确定了关系,两个人针对李芳岩曾经的困境,也重新地仔细讨论过。ldquo许医生的悲剧,rdquo池小映说,ldquo本质应该是医患关系紧张造成的吧。rdquo李芳岩轻轻地ldquo嗯rdquo了一声。池小映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ldquo医生和患者之间本来应该是互相信任的关系,怎么有些人,会闹到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步呢?rdquo这个问题,午夜梦回的时候,李芳岩已经思考过很多遍。ldquo最大的问题症结,rdquo麻醉医生低声地说,ldquo我觉得,应该是医患双方的信息不对等吧。rdquo两个人挨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好放映到偶像恋爱电视剧里,女主角身患绝症,男主角向医生询问病况的场景。李芳岩放下电视遥控器,向着屏幕点点手指。ldquo有些患者和家属没有系统地接受过医疗方面的教育,rdquo她说,ldquo当医生提出一个医疗方案,他们很难判断,这个医疗方案,是否是当下情况的最优解。rdquo电视里,男主角握住医生的手,痛哭流涕:ldquo医生,你告诉我啊,要怎样才能救我妻子。rdquo池小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ldquo我明白了,rdquo她说,ldquo站在家属的角度,假如他们得到一个不如预期的医疗结果,他们无法完全确定,究竟是医生真的已经尽力了,还是庸医误人,其实原本有着更好的治疗方法。rdquoldquo是啊,rdquo芳岩叹了口气,ldquo尤其近两年,互联网普及,正确的错误的信息漫天飞,加深了一些患者对医生的不信任。你都不知道,我听过多少次患者家属对我说,lsquo我上网搜过了,网上不是这么说的rsquo。rdquo池小映ldquo哧rdquo的一声笑了出来。ldquo不过,rdquo她说,ldquo我觉得也不止这种信息不对等吧。rdquo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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