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二，汴京的风呼啸三日，总算是寂静了下来，风荷裹着厚厚的斗篷，牵着卫漪的手，从城中最后一家医馆走出来。 风荷伸手去接，那雪融在温热的掌心，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洼，她转身把手贴在卫漪的脸上，俏皮道：“凉不凉？” 女郎眉目间萦着几分歉疚，从怀中掏出丝帕，轻轻擦去他两颊的水渍，随后牵起他的手，走进纷纷扬扬的雪中。 雪雾弥漫，落在她的睫上，也落在他的眼角。 “没有。” 长街无人，唯余银粟满地，一行一步玉沙声。 女郎的吻是炽热的，她不懂慢条斯理的优雅，像只野猫似的胡乱咬着，亲着，将他的唇欺凌成浓郁的石榴色，亲到自己的气息凌乱不堪，目光如酣醉一般迷离。 “哥哥，我们回去。” 卫漪托着女郎的臀将她抱起，下一瞬，一个略显急躁的吻落在唇上，他被迫着后退一步，腰抵在圆桌上。 他把她放在了桌上，轻轻分开。 他将额头贴上了她的，像只幼犬似的，蹭了蹭。 她问道：“你要在这里吃掉我吗？” 她将东西倒在手心，是一枚银制的小铃铛，缀在细长的红线上，她撒娇道：“我们玩这个好不好？” 他倏地按住了她的手。 离去的脚步也带了几分急切。 外边正好有客栈的小厮来敲门，道：“方才见两位郎君回来时身上沾了雪，掌柜的便让我送了两碗热粥来，郎君早些用了，暖暖身子。” 那粥是用红豆和糯米细火熬的，又添了红糖，装在白瓷的碗中，色泽莹润，软糯粘稠，风荷略尝了两口，朝着屋里道：“哥哥，你若再不来，我把两碗全都吃掉了哦。” “哥哥……” 她走过去，那小郎君正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将脸深深埋在双臂撑起的小小世界里，她也与他并肩坐下，靠在他身上。 “卫漪，其实我看不见，也没关系的。” “我能摸到你的脸，能听到你的声音，知道你的怀里很香很暖，知道你的嘴唇是甜的，软的。还有，你的身体，我知道每一寸抚摸起来是什么样子，我亲你的时候你总是心跳很快，我吃掉你的时候，你会微微地发抖，我咬一咬你，你又会变得好敏感，把我整个都撑满了……” “还有这个铃铛，你动的时候它也跟着叮当响，和你说话时的声音一样好听，我很喜欢。即使我的眼睛看不见，可这些我都感觉得到，是不是？” 他终于肯开口说了一个字。 他回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间，“姐姐……” 她的吻落在他眼角，将那泪痕拭去，轻得如一袭春风。 “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小郎君，要好好的，不要再病下去了，好不好？”